天机面容肃穆地将这三人的来历缓缓道来。他说的并不是很详细，只是大致将他们的生平与经历说了出来，声音没有多大起伏，却透露着一种怀念的味儿。

“如今的神界，虽然看起来繁盛，事实上暗地里却波涛暗涌，早已比不得过去最鼎盛的时候，也就是慕容、轩辕两家掌握星神界大权的时候。据传轩辕家隐世，举族迁往世外天之时遭到伏击，最强大的轩辕禹城却不在族内，为了保护族人的安全，轩辕族长散尽了一身的修为，与敌方最强大的对手，同归于尽。”

“可即便如此，轩辕家还是受到了重创，有实力的族人几乎都在那战之中丢了性命，余下来的不过几个真正的嫡系，就连旁系都屈指可数。自此以后，轩辕一族人丁稀少，几近灭族。”

“而慕容家的第八代圣女被人下毒，为保她性命，将慕容家能够庇佑天地的圣女之力得以传承下来，慕容一族倾尽全族之力为她续命，将其封印在彼岸的曼陀罗华之中。只是后来便再无人听说过他们一族的消息。”

提起这事，天机一脸唏嘘感叹。真是世事无常啊，一场混沌灾劫，竟将这最庞大的两族倾覆，往日的辉煌怕是再难重现了吧。

冰夜雪沉默着，看向眼前这三座石碑。她从来不知道以往的星神界还会有这样两个人物的存在。一个为了天下苍生，散尽一身修为，最后身死。一个为情，能够随之救苍生，赴黄泉，带着自己逝去的爱人默默归隐，再无踪迹，从头至尾都没有阻拦过慕容玲珑救世的行为。

冰夜雪知道，轩辕禹城没有阻止，不是因为他不重视慕容玲珑，而是太爱，爱她所爱，痛她所痛。他知晓慕容玲珑为天下所忧，便陪着她一路披荆斩棘，陪着她直到她走到生命的尽头。

这样的两个人，值得这样的供奉。

“这两位才是真正的大能啊。还有树灵婆婆，为了苍生，都甘愿倾尽所有。”玉醉风不由得感叹。相比之下，同为圣女，她这个圣女的名头就像是个虚衔。她好似并没有为圣殿，为大陆贡献过什么，反而在她小时候，因为自己的身体原因，还让家人处处担心。

“恩。”冰夜雪很是同意这话，微微点头。

冰夜雪看着慕容玲珑那张温柔的笑颜，心中忽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若是这样一个妙人还活着就好了，那该是怎样的风华，只可惜逝者已逝，再无芳踪。就是守护她一辈子的轩辕禹城也消失了踪影，一切都随尘而去，知道这些往事的恐怕到如今也寥寥无几。

忽然觉得庆幸，还好神相师一脉的祖师爷将这二人的事流传了下来，否则的话，到如今也只剩下感叹了。

“哇塞，我说糟老头，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居然现在才说，合着我之前那十多年参拜的都是这样了不得的人物啊！”梵天启的话瞬间打破了后殿里因为天机的叙述而变得凝滞的气氛。

梵天启瞪着眼看着天机，天机回瞪他一眼。嘿，这个臭小子，说他糟老头还来劲了是吧，他那些年的神丹妙药都给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个臭小子，以后在这后殿之中给我放尊重点！知道不！”

“切，你自己不也说脏话呢么。”梵天启偏过头去，撇撇嘴。

天机见状冷哼一声。他不和这臭小子多计较，今天是他小徒弟的大日子。

抛开刚才凝重的气氛，天机顿时换上一副热络的嘴脸，笑吟吟地看向冰夜雪：“我说丫头，准备好没啊，这宴会快要开始了，你这正主总不能不露头不是，你看我这都把消息放出去了，是不是？”

天机浑然没了先前那副肃穆庄重之感，仿佛之前的声声感叹都是错觉。

冰夜雪嘴角不禁抽搐，亏她之前还以为这老头儿今个正常了不少，穿的仙风道骨，就连气质都沉稳凝练了许多，合着都是假象，一谈到收徒弟这件事上，本性立马暴露无遗，果然，这老头就是一个神棍！

“要出去就出去呗，反正坑你都已经挖好了。”冰夜雪翻了一个白眼。

天机大张旗鼓的收徒宴，的确能够给她带来许多便利，比如一些对神相子天机心存敬畏之人，必定会对她有所忌惮，有求于天机之人，也多了她这条路来套近乎。

但是相应的，也会有一些麻烦的地方，暂且先不提她这个便宜师父自己有没有什么仇家，就是她如今这个神相子天机亲传弟子的身份，就足以让许多人眼红。她原本以为神相师不过是个冷门的职业。

但是今日看见了天机殿前的盛况才知道，神相师备受推崇，只是真正修炼出名堂来的神相子不过寥寥几个，而恰巧她这便宜师父就是其中之最。那么她这个小徒弟恐怕收到的关注会不少。

看来她注定只能活在麻烦中了。

“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去筵席吧，你们几个都跟好了，不要给我丢人知道不！尤其是你梵天启！听到没，小兔崽子！”天机恐吓到。

梵天启才不理会他这个快要跳脚的师父，优哉游哉地晃荡着，心里暗暗编排着天机的不是。

天机气的吹胡子瞪眼，深吸一口气，不再去看他这个不成器的二徒弟，带着冰夜雪四人朝摆宴的天璇园中走去。

齐麟一路上还是一言不发，安分的很，梵天启可能是因为要面子，天机在这里，他也没多嘴。

冰夜雪的耳根子算是清净了不少。

“小美人。”玉醉风突然伸手拍了拍冰夜雪的肩膀。

冰夜雪侧头看她：“怎么了？”

“我知道我要选什么作为我的职业才好了。”玉醉风略为郑重其事地说道。

比起往日里的大大咧咧嬉皮笑脸，冰夜雪觉得玉醉风此时忽然间沉稳了许多。

难不成听了她那便宜师父说的故事，一瞬间明悟了？

“你想选什么？说来听听。”冰夜雪挑眉，有些好奇地问道。

玉醉风忽而嘿嘿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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