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你说的三个凶手,是……”坐上了马车,夜摇光才询问,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摇摇,这件事我做不到绝对的公正,但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让所有人都得到惩处。”温亭湛握着夜摇光的手,柔声对她道,“凶手是承郡王、夏挽、岳书意,一个主谋两个帮凶。”
“他们三就这样成为了共犯?”夜摇光明白了温亭湛的意思。
“不论初衷如何,不论内情如何,妨碍司法公正,杀害无辜生命,都得付出代价。若人人有苦衷,就可以枉害他人,这世间哪里还有安宁可言?”温亭湛对着夜摇光的颔首。
“是啊,这件事最无辜的就是躺在棺材里的人……”夜摇光轻叹一口气,而后对温亭湛道,“你虽然是陪着我去给广明过了生辰才来海津府,其实早就已经着手调查。”
夜摇光知道,温亭湛递给承郡王的那封信里应该全然是宁绪洲做下的恶。
“最初我也和你想得一样,岳书意去海津府不是巧合,郡王府必然不干净。”温亭湛说的不干净,指的是承郡王府一定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被岳书意洞悉,“因而我就派人去追查,发现了宁绪洲坐下的事情。虽然宁绪洲罪行累累,郡王府也不像霍家有免死金牌,但我看了看宁绪洲的罪名,不至于牵连宁家满门。对于承郡王我多有了解,他不可能为了这么区区一个事儿就栽赃嫁祸岳书意,而且偏偏这个时候宁绪洲死在了岳书意的手上,就更加耐人寻味。”
一定有什么能够让宁家粉身碎骨的事情,才会让承郡王让岳书意做替死鬼,问题的关键自然就在宁绪洲的身上,其实就算玄月不说宁绪洲两年前就死了,温亭湛也会知道,只是迟早的问题,因为这两年宁绪洲太安分,安分的和两年前判若两人。
“就这样你就想到了宁绪洲的身世可疑?”这样飞跃的也太大了,夜摇光已经没有对温亭湛说这两个字,但这会儿还是忍不住,“变态……”
温亭湛低低的带着一点纵容的笑出声:“自然不会如此贸然怀疑宁绪洲的身世可疑,毕竟见过夏挽,我也只是知道承郡王是杀了假的宁绪洲之人,但却并不肯定是否承郡王早就知道这是个假的,而他自己又做了什么,这才顺势嫁祸了岳书意。”
“那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宁绪洲的身世?”夜摇光疑惑。
“见到承郡王的第一面我就怀疑。”温亭湛回答,“宁绪洲这些行为,可以说是承郡王疏于管教,以往我并没有和承郡王交谈过,那日去验尸我发现承郡王是个满身正气之人,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包容得了自己的儿子行下这样的事情,承郡王又闲赋在家,就算发现得完,可要遏制自己的儿子应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他既然容不下,为何又管不了?”
是啊,作为老子管不住儿子,这种实在是少见,除非是老子年迈儿子掌家。可承郡王虽然年迈,他说一句话,在兴华帝那里比别人十句都有分量,就算他真的管不了,他又没有被禁锢被夺权,就不能找陛下教训这个不孝子?如此大义灭亲,陛下念在亡妻的份儿上,也不会责难这个大舅子,自然会把他不着痕迹,且被人抓不到短处的方式解决麻烦。
可承郡王偏偏没有这么做,如果承郡王是那种贪图权势的人也还说得过去,承郡王不是这样的人,他的行为就有一点说不通,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不敢,他畏惧宁绪洲。亲爹畏惧儿子,这亲爹还是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的正直人,这里面自然是大有文章。
“所以你去了桂林郡亲自去印证你的猜测。”对于温亭湛的敏睿,夜摇光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承郡王是个极其忠君爱国之人,他这样的人就算是拿宁家覆灭来威胁他,都不可能让他作恶,唯一的可能就是牵连到太子……”说到这里,温亭湛顿了顿才接着道,“我原以为是牵连到太子殿下,继而牵连到士睿,去了桂林郡我才知道问题的症结出现在肃贞皇后。”
“仅凭推论你也敢去寻他这样说,也不怕……”说到一半夜摇光就顿住了,温亭湛看人很准,这样的行为也只能在承郡王身上行得通,换个人他不会如此,“就因为承郡王府在国公在世的时候,派人去暗杀了一群唱戏的,你也能想这么多。”
“其实是陛下曾经对我说过,他说肃贞皇后很喜欢听戏,而且一学就会,偶然一次还不慎说起过这个戏班子,因此在桂林郡看到案卷之后,我便有了定论。”一个名门贵女,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和帝王经历了多少千辛万苦,竟然还能够记得一个早已经没落不知多少年的戏班子,这个戏班子在她的记忆中该是多么印象深刻,又该是在她的人生里划下了多么深厚的一笔?
承郡王府的侍卫首领为何会去灭口一个戏班子?还是偷偷摸摸。如果这个戏班子得罪了承郡王府,承郡王多少理由借口让他们死的光明正大?而是什么让素来仁善的承郡王府如此大开杀戒?寻到了这些问题的答案,真相自然也就不远。
“不过亓也真是够异想天开,竟然想把自己和皇室扯上关系,为了让你罢手,想要让士睿成为鲛人后裔!”如果承郡王真的和他合作,那岂不是承郡王的母亲就是鲛人,而肃贞皇后和承郡王也都成了鲛人之子……
温亭湛笑了笑不语,目光深远。
承郡王府世子被杀一案落下帷幕,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杀人的竟然是承郡王自己,承郡王在家颐养天年,不曾想儿子竟然阳奉阴违,背地里恶行昭彰,岳书意惊觉而来。发觉承郡王意欲大义灭亲保全王府名声,感念恩师不易,为了偿还恩情,他联合寻找到的发妻侄女替恩师顶罪。
所以,凶手有三人,承郡王是主谋,他们成为了帮凶,如何顶罪,犹待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