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你可算是来了,几个月没见,没想到还长了心眼儿了。”
周璟珠跟着爹娘进到正房,就见周老爷子依然坐在靠墙的炕上,这回没在抽烟了,周老太太坐在另一边和周小妹做着针线活儿,用的布料还是上回周璟珠买给自家人做衣服的料子。
周老爷子抬头见是周四郎他们进来了,指了指不远处的长凳,示意坐下说,周老太太却是冷哼一声。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周四郎有些局促的开了口。
“爹,您找我有啥事儿?”
“老四,外面传的话,你都知道么?”周老爷子慢吞吞的说了句。
“爹,外面传什么?我这几天都忙着呢?地里的活儿都没时间帮您,等我忙过这阵儿,就帮您下地去啊。”
“老四,你现在心眼儿真多!都被人教坏了,以前你可不这样啊?”周老太周四郎本就不太会喝酒,因为高兴,多喝了几杯,有些微醉了。到了住的大棚,方氏就见周璟珠扶着周四郎回来了。
“璟珠,你爹是怎么了?还要你扶着?”
“今天爹高兴,多喝了几杯!”
“我没喝醉,就是有点儿头晕而已,没多大事儿?青草啊,我今天是真的很开心!知道吗?咱有地了,这里以后就是咱的了,我能不高兴么?我们老周家以前也是有地的啊,可是为了供金文、金武念书,地都卖完了,我现在有了自己的地,你说这是什么?他们都嫌弃咱的璟珠是个闺女,可他们不知道,咱璟珠是个宝啊,是个宝啊......”周四郎一把拽住方青草,倒在她的怀里就连哭带说的一顿絮叨。
周璟珠有些无语的摇摇头,和方氏连拖带拽的好不容易才把他弄进大棚,放到了那个临时的床上躺好。
周璟兰打来水,方氏接过盆,就给周四郎擦拭起来,周四郎顺势拉着方氏的手,又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周璟兰到底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哪里还好意思留在那里,小跑着就过来跟周璟珠一起和金敏、小桃儿说话。
“金敏,你想念书不?”周璟珠想着在现代三岁就上幼儿园了,可惜这里没有。金敏都六岁了,应该可以念书了吧,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学堂收他。毕竟在这个时代,男孩子还是多念书好些。看看周家老宅,都那么穷困潦倒了,还省吃俭用的供金文、金武念书呢?不过,还是得先问问他自己的意愿,强按牛头不喝水,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
“姐,其实我很羡慕金文哥和金武哥,他们每次回来,爷奶都会给做好吃的,还能穿新衣服,不用干活儿。”金敏年龄上到底还小,并不知道念书意味着什么,只是在周金文、周金武的身上,感受到的是读书是个好事,至少有肉吃,能穿新衣服,还不用干活儿。
“金敏,就是不读书,姐现在也能让你吃好吃的,穿新衣服,家里也没多少活计。念书呢,就是为了让你识文断字,懂得分辨是非,你知道吗?”
“姐,是不是就是爷说的考秀才,做大官儿?”
“也是也不是,姐不需要你有那么大的志向,姐就希望你能知礼明事,以后你能走到哪一步,都随你。”
“好,姐,那我要去读书,努力考秀才当大官,让我们家过上好日子。”金敏的一句戏言,没有想到以后竟一语成谶。
“那你既然要去念书,大姐就跟你约法三章:第一,在学堂里面学的东西回来要教给小桃儿,你就是他的小老师,第二,不能半途而废,要坚持,第三,家里的事情,到时候力所能及的还是要做的。”周璟珠见弟弟有上进的想法还是很高兴的,但是又怕是小孩子心性,不能坚持长久,才给他定了约法三章。
“好,我答应大姐,说话算数。”金敏想到自己也可以去念书了,兴奋的小脸都有些微红了。小桃儿不明所以的也跟着傻乐呵,周璟珠很喜欢这个现在被自己养的有些粉嫩的妹妹,抱起来左亲亲右亲亲的亲个不停。
“大姐,能不能让金敏也教教我,我也想学。”周璟兰见大姐都让金敏教小桃儿了,也想跟着学。
“行啊,兰儿想学,自然是可以的,你多学点儿,以后大姐有空也是要学,做睁眼瞎那可不好,还容易被人算计。”周璟珠觉得周璟兰能自己求上进是好事儿,很赞同她的态度,而且在心里还想着怎么教他们算数,毕竟以后家里是走经商之路,这算账就是入门啊。
方氏好不容易才把周四郎哄睡了,这边儿听到璟珠要送金敏去念书,心里也是很赞成,毕竟家里还是要出个读书人或出个将军才算是光耀门楣的事情。这学武就不想了,从小也没什么根基,至少还可以念书,没有想到璟珠小小年纪连这样的事情都想到了,她真的觉得自己做母亲是很不合格的。
第二天一大早,周璟珠就叫醒弟弟妹妹们,跟着自己起来跑步。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慢慢的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锻炼身体,提高自己保护的能力,被她提上了日程,而且还发动家里的弟弟妹妹都要跟着自己锻炼身体,毕竟好的身体才是做任何事的前提。
吃完早饭,周璟珠又提议全家去镇上大采购。新被褥被周老太太拿走了,让她很不习惯之前的那些被子,所以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实在是不能在将就了。
周四郎则被璟珠安排到村里去找能建房的能工巧匠,这盖房子已经迫在眉睫了,要不奶奶每次都这样搜刮一通的,这个家不还是老周家吗?。
周四郎还没走出大棚口,就见金寅气喘吁吁的来了。
“小叔,爷叫你们全家回去呢!”
“你爷咋了,我这儿还有事儿呢?”周四郎着急盖房子的事情,想着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儿,等找着人了在回去,也不迟。
“叔,奶从镇上卖菌子回去后就一直骂骂咧咧的,你还不知道吧,村里的人都在传,你借印子钱是假的,想分家是真,你快回去看看吧,家里这两天,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叔,我就不等你了,我爹还在地里等着我哩!”说完,就走了。
周四郎看了看方氏,苦笑一下,没有办法,还是带着孩子们回周家老宅去了。
进到老宅,周二郎一看是周四郎两口子带着孩子们回来了,立马就迎了上来,一脸的愤怒,拉着四郎就往正房去。
太忍不住插话。
“四弟,这闷声发财可不是咱老周家的传统啊?你也得想想你侄子不是?”周二郎没好气的接了话。
“爹、娘,您二老有什么要说的,就尽管说吧。”周四郎看着周老爷子道。
“孩子,当初是爹糊涂啊,本来想着让你们自己去过,负担会小点儿,这才做出了分家的决定,现在想想,你们还是回来吧。有什么困难,咱大家一起想办法还是能解决的。一家人,好好过日子,爹的心愿你是知道的,就想看到你们兄弟几个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周老爷子苦口婆心的对周四郎就是一顿劝说。
听到这话,周璟珠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如果在合在一起过日子,这挣的钱不都要落入那个名义上的奶奶手里了?那自己不成了挣钱的机器?哪里还有自由可言,周璟珠越想越害怕,可她感觉到方氏比她还紧张,手心都被汗湿了。而此时,全家都看着周四郎。
周四郎对周老爷子的话,多少还是有些感触的,想都没想,一口就要答应下来。周璟珠晕倒了......周四郎还没说出口的话,被周璟珠突然的晕倒给打断了。、周四郎见孩子又晕了,直接抱着她就出去找村里的周郎中,方氏带着孩子们也紧跟周四郎的步伐。
除了老宅的人,方氏他们心里急坏了。
这一幕就像是那天看着璟珠从河里刚被救出来一样,也是这样,昏迷不醒被人抱着送了回来。方氏的心再次被揪起来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周老爷子和周老太太的脸有多黑。
到了周郎中家,周郎中一诊脉,就说了句孩子太虚弱,没多大问题,回家养养就行了。
可见她就是不醒,他们还是不安心,准备去借牛车,送去镇上再找个大夫瞧瞧。
周璟珠见父母这样担心,内心还是有些愧疚的,毕竟这次是装病的,就怕包子爹把自己又送回去给人磋磨,自己送回去不算,还得带上一大家子,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周四郎把她抱回家了,又急匆匆的出去借牛车去了,还好张大叔是经常跑这段路的,这回听说是璟珠那孩子不好了,二话不说,赶紧架了车就跟着周四郎来了。
一屋子人谁也不愿干等消息,时间紧迫,周四郎和方氏决定带着孩子们一起去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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