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展鹏和林月季正在单人病房里聊悄悄话,丝毫没察觉躲在门外,隔着门缝偷听的顾盼。
“你都不舒服那么久了,怎么就不说?”
顾展鹏语气带了埋怨,怪自己,也怪妻子,难道我就不值得托付吗?
柏笙麾在身后戳顾盼的脑袋。
顾盼挥了好几次,别闹。
男生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仗着身高优势,就是不停地戳顾盼的后脑勺。
哪来的臭毛病,进来了不进去,专门听墙角。
修长的手指被顾盼一把抓住,塞进嘴里就咬了一口。
疼得他直咧嘴,却不敢发出声音。
顾盼丢了他的手,给了个狠眼神警告,继续蹲墙角偷听。
柏笙麾低头瞧自己手指上的压印。
被咬的位置发烫,一直烫到了耳根。
这牙齿真锋利。
林月季刚做完手术,还是很虚弱,轻声解释。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来大姨妈了。”
“后来我也觉得自己不对劲了,但是我怕啊……”
林月季抹眼泪,真进了医院,那才是真的怕。
当即也不吐不快。
“我怕我就这样去了,顾盼还这么小……”
“学习也不好……”
“家务也不会做……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办。”
“如果我死了,你娶个后娘,生个儿子,还会记得女儿吗?”
顾展鹏急了,这都什么话,都没事了,还净乱说。
门外的顾盼伸起袖子,想要抹眼泪。
看到自己纯白的羊绒外套,舍不得。
林月季在百货公司买的,一千多呢,万一留了水迹,多难看啊。
往身后的人瞄了一眼。
带纸巾了吗?没带给我买一包去。
但是那女的思维注定是不在同一个频率上的。
柏笙麾默默地把自己的袖子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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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顾展鹏留在医院里照顾林月季,顾盼没有半句话,乖乖地自愿回家了。
作业还没做完呢。
没错,林月季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顾盼清醒了。
重生回来,她立志就是带着父母好好创业,干最累的活,恰最好的饭,率先领导小家实行小康,力有余再引导大家庭实行大小康。
本来这路走得很顺畅。
因为她运气好,也得益于她上辈子的经验。
只是如今看来,自己制定的这条发展路线,明显和老母亲的想法有那么一点出入。
虽然她是很想告诉她,读再多的书,也是为了恰更好的饭,我们跳过这一步,直接达到目的,不美吗?
但是随着她这段时间的实践,她也深刻感受到,如今自己的所拥有的知识体系,大概只能带领他们家恰饿不死的饭,那些属于金字塔上层的饭,如果真要恰,还需要努力一把。
既然双方都有这个需求,那就学一学吧。
横竖,总不会比去死更难吧。
一路无话,顾盼明显情绪低落,低着头边踢小石子边走。
安慰人这种事,柏笙麾实在不在行。
毕竟他已经把童年经历都给卖了,再也挖不出同样或者类似的悲惨经历了。
只能默默地陪在她旁边。
斜阳把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拉出极长的影子。
对面跑出来一条大狗,阿福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对着顾盼摇头晃脑,还硬把脑袋往她手下拱。
姐,我的脑袋给你摸,随便摸。
小阿布的身影也从不远处走来,脚下只穿着拖鞋,一边走一边哭。
看到顾盼,快跑几步走到她面前。
“姐姐,伯母呢?伯母是不是病了?”
顾盼首先就看到了小布被冻的发红的小脚丫,忍不住训道:“你怎么连鞋都不穿就出来了?”
顾惜手上提着小鞋子,手上搂着一件小外套,也从后面匆匆赶来。
看到顾盼,松了口气,先问:“七婶怎么样?”
她的眼睛也是红红的,明显也是哭过。
下午的时候,白小布就说要去医院看伯母,顾惜哄了好久,才算打消了他的念头。
只是等到她做饭的时候,本来好好坐着画画的小阿布突然说了一句:“我要去找伯母。”
然后就出门了。
顾惜正在厨房炒菜,免不了要熄火关煤气。
走出门口才发现小布的鞋子外套都没穿,又回头去取这些物件,所以就落后了一点。
幸好小布出门的时候,阿福也跟着,一路陪着走出这么远。
小布搂着顾盼的大腿哭道:“姐姐,伯母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去天堂了?”
小红和他说,她奶奶去天堂的了,再也见不到奶奶了。
他怕伯母也去天堂了,就再也没有人温柔地抱他,给他做他最爱吃的大鸡腿了。
小阿布的神情感染了众人,顾惜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等了一下午,顾惜也很急。
“七婶怎么了?”
顾盼抱起小布,可惜没预料白小布最近体重增加,一踉跄差点没被压到。
柏笙麾从身后扶了一把,才算稳住了。
“没事,伯母现在已经休息了。明天等你放学了,我在带你去看她,好不好啊?”
小布小脑袋搁在顾盼的肩膀上,扁着嘴抽噎,脸上还挂着小泪珠,样子别提有多乖了。
小家伙大概是累了,不过一百米,回到家他已经搭在顾盼的肩膀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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