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周应来到正厅里,母亲孙氏坐在高堂上,身边站着的,正是昨日见过的表兄孙佳,她也微施一礼,“佳表兄。”
“莺表妹。”孙佳昨天虽是被气走的,但此时满脸温和的笑容,看不出昨日离开时那气急败坏的样子。
“莺莺,女儿家的,不要总是做男儿打扮。”孙氏看了眼女儿,见她一身男儿装,面上就有些不喜。
“女儿也是为了出门方便。”周应连忙解释,为避免挨训,转开话题道,“娘亲何时到京的?外祖母她老人家还好吗?”
“早上刚到,你外祖母身体还不错,就是总是念着你,说来你也有半年没见她了吧。”孙氏说道。
周应对此有些羞赧:“等女儿有时间了,定当去给外祖母请安。”
“哼,你外祖就在万年县,也不见你一旬去过几回,外祖母远在淝州,怕是都要忘了吧。”孙氏有些不满地道。
周应讪讪地没有接话,主要是外祖和父亲之间有所龃龉,她也不敢常上门啊。
“早上我到京,去相国寺上香时遇到了沛国夫人。”孙氏见她不敢答话,转而说起了别的。
“啊?”周应一愣,沛国夫人,那不是当今皇后娘娘的生母吗?不知娘亲好好的说起沛国夫人做什么?
“沛国夫人与我说起,郑王殿下成丁在即,马上就要开府建衙,正在遴选正妃……”
听到这里,周应心生不妙,郑王吴元嗣是陛下嫡出的次子,珩阳公主的亲兄长,母亲提到他在选妃,莫不是……
果然,只听娘亲接下去道:“我儿今年已到及笄之龄,沛国夫人也不知从哪里听说……”
“娘亲!”意识到不妙的周应不等说下去,就急急地打断了。
但知道女儿想法的孙氏不等她说出来,就抢先说道:“莺莺,我知你是个有主意的,但此事不可任性,沛国夫人已经与我提及,你与郑王殿下……”
“娘亲,我与郑王殿下都没有见过面。”周应顿时急了,也顾不上这样打断娘亲的话是否失礼。
见女儿如此激烈反对,孙氏起疑道:“莺莺,莫非你已有了相中的人?”
“啊。”周应一惊,脸上大红,急急地解释道,“没有,没有,女儿没有相中的人。”
但是身为母亲,对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不了解,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莺莺,周家世代簪缨,诗书传家,不可做出私定终生那等伤风之举。”
周应脸色一僵,说道;“娘亲说哪里话,女儿自幼知书懂礼,断不会做出那种有败家声之事,女儿只是想自己挑一个中意的。”
“莺莺,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家的,哪有自己选婿的道理?”孙氏对此很不认同。
“可是爹爹已经答应了女儿,由女儿自己做主的。”周应只能抬出父亲来。
谁料不说还好,一说孙氏就爆发了:“你爹是个糊涂虫,哪有拿女儿的终生大事当儿戏的?当初就说了,不该让你跟着去万年县。”
见女儿还要再说,孙氏又说道:“莺莺,我已经答应了沛国夫人……你先不忙着拒绝,只是答应了让你与郑王殿下见一面,退一步说,你没见过郑王殿下,又怎知郑王殿下不是良配?既然如此,你何不与郑王殿下见一面?若是到时不喜,再回绝了便是。”
为了女儿的终生大事,孙氏也是煞费苦心了。
“娘亲……”周应紧蹙眉头,她连一面都不想见。
“怎么?娘的话你也不听了?”孙氏脸色一板。
周应治好苦着脸同意:“好吧,我与郑王殿下见一面,但要先说好,若是女儿真的不喜,娘亲不可再强逼女儿。”
“好,都依你。”孙氏总算安心下来,至于到时与郑王殿下怎么见面,她自有计较。
“姑母。”眼见安排好了表妹的终生大事,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的孙佳忍不住开口叫道。
孙氏看了他一眼,想起他请托的事,又对女儿说道:“对了,莺莺,你佳表兄找你要些肥皂,怎么都没有吗?”
“娘,佳表兄可是要十万块肥皂,我怎有那许多?”周应顿时委屈道。
“这么多?”孙氏惊诧看了侄子一眼,显然没料到他竟然狮子大开口。
孙佳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我只是问一下,莺表妹没有那么多,可直接说出来,后来我猜莺表妹可能是人手不足,便提议入股肥皂作坊,这样便能增加人手,制出更多的肥皂来,莺表妹缘何也置之不理?”
“佳表兄,我已说过,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周应说道。
“我知道,还有一个农家子,莺表妹打发了便是,若是手中不便,我可替表妹垫上。”孙佳侃侃而谈,似乎打发一个农家子,在他看来是理所当然之事。
“佳表兄说得轻松,肥皂买卖之事,也不是我二人说了算,还有一人佳表兄知道是谁吗?”周应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早早地把郑家娘子拉入其中,否则还真不好交代了。
“还有人?”孙佳一愣,显然这点他并不知道。
“不错。”周应点了点头,“那人叫郑如意。”
“郑家七娘?”孙佳还没反应过来,孙氏却已经惊叫出声,显然她知道这个郑如意。
“正是郑家的七娘子。”周应说道。
“为何此前从未听说?”孙佳脸上惊疑不定,郑家属于七姓望族,那位郑家七娘,他也隐约听过,出身郑氏正宗,而他出身的孙氏不过是孙氏南宗偏房,与郑氏正宗不可同日而语。
“表兄以为我是在诓你?”周应一脸正色道,“佳表兄若是不信,可自去郑家求证,且我们还签了契,佳表兄要看一看吗?”
“这个……”孙佳顿时没了主意,没想到这里面还牵扯到郑家,如此一来,他想入股肥皂作坊就不可能了,因为郑家肯定不会同意,但策划许久的事,他并不甘心就此消了念头,因为还有个可以轻易拿捏的人,“莺表妹,不如让那农家子退出……”
话没说完,周应就打断了他:“秘方就是他的,少了肥皂秘方,佳表兄给我变一个出来?”
“这还不简单吗?从他手上买下来,若是不同意……”
“佳表兄,你口中的‘农家子’,就连陛下也听过他的名字,洛城大长公主还对他青眼有加,早上特意请了去公主府相聚,佳表兄常年在京,肯定有门路,不如去打听一下再说?”周应说得滴水不漏,虽然偷换了概念,但基本上是事实,真要去打听,也只会是这个结果。
孙佳立即被堵得无话可说,因为那农家子要真的像表妹所说,那他还真不敢下手,连陛下和大长公主都青眼的人,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做什么。
“既是如此,此事就作罢吧。”孙氏在旁一锤定音,虽说为了侄子谋取些小利,她会帮忙说话,但若是太过麻烦,那是万万不能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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