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儿出去很久，门口的铁甲护卫依旧一动不动地看守着空踏雪，空踏雪旁若无人地亲自去打水为古香清洗身体，然后从衣橱里找出一套粉色的长裙，细心地为古香穿上。

一切都收拾好了，只是这唇色很苍白，空踏雪找出胭脂，轻轻地给古香涂着唇色。

雨儿回来之后，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这个和小姐一模一样，却神色冷漠而木然的人，说不出的陌生。她不敢说任何的话，她的小姐有心疾，她的小姐温柔，她的小姐不会妖术，她的小姐更不会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人。她知道，这不是她的小姐了。

桑雪莲来到轻绒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桑雪莲，我不是你三妹妹。”空踏雪听到脚步声，淡淡地说。桑雪莲走到床边，看了古香的遗体一眼，道：“我知道。”

空踏雪道：“你是为了给桑雪绒报仇才想杀我的吗？”雨儿搬过一张软椅，桑雪莲坐下，道：“我想杀的只有桑雪柔一个，我以为你是她。”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桑雪柔的？”空踏雪看着桑雪莲问道。桑雪莲沉默片刻，说：“你身体环绕红光的那一刻，父亲曾告诉过我关于幻族的事，她说你姓空，我不信。”

“就因为这个，你们害死我姨娘？”空踏雪提高声音道。桑雪莲眼中闪过愧色，道：“我没想过她会冲进火中。”

强忍了这么久，空踏雪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吼道：“桑雪莲，你！桑丞相！你们有很多机会杀我，不管是下毒，是秘密处决，你们有的是能力，有的是机会！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用这样的方式！”

桌上所有的茶杯和铜镜全部碎成粉末。桑雪莲吃惊地看着空踏雪。父亲告诉她，幻族又很强大的能力，但没想到能力这么强大。

她勉强稳住心神，道：“你一直都知道我和父亲派人监视你？”

“没错，我刚到这里，什么都没有，每天提心吊胆地生活着，雨儿时常向你传递关于我的消息，我从未刻意隐瞒自己，因为我知道，死亡对于我来说是另一种新生。可你们却各自揣测，人人计高于天。不管是曾经的桑雪绒，还是现在的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丞相府的事，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空踏雪述说着。

委屈、难过、愤怒交织在一起，空踏雪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表达自己的委屈，还是想表达失去姨娘的痛苦。

看着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桑雪莲想安慰她，可是她知道，眼前的人不再是那个温顺的妹妹，而是顶着妹妹身体的陌生灵魂。但她还是轻声道：“雪绒，你姨娘的死是一个意外，我们还没有查清楚那束白光是怎么回事，你先别急，等父亲醒过来，我们一定查清楚，不管你现在是谁，你永远是丞相府的三小姐，是我的三妹妹，好吗？”

空踏雪并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人心永远都是复杂的，前一刻或许还笑脸相迎，下一刻就可能让你没命。她还背负着更重要的使命，她不能把命耗在这里。

桑雪莲见空踏雪并不回话，以为她还在考虑，就握着她的手，用恳切的目光看着她。空踏雪轻轻推开桑雪莲的手，淡漠道：“二姐，明日替我搭一个台子吧，我要将姨娘的遗体化成灰。

桑雪莲皱眉道：“雪绒，那是你姨娘啊，你怎么能这么做？！”空踏雪冷漠地看着她，她立即缓下声道：“我知道你不是雪绒，可你用着雪绒的身体，躺着的是雪绒的亲姨娘，你这样做，雪绒会安心吗？”

空踏雪道：“我们幻族有一个习俗，将亲人的遗体化为灰，亲人就自由了，身边的人也能幸福。”桑雪莲见她坚决，便不再相劝，道：“好，都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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