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然陷入了僵局。蛊毒、命案以及背后尚且不知的重重迷雾全都系于那蛊师一身,而如今,那蛊师最后的踪迹,竟然是皇宫……
顾青青心头沉重,初见月贵妃时感受到的暗潮涌动终于浮出冰山一角。然而,也仅仅是一角。顾青青内心不禁叹息,一心想要避开,却不料兜兜转转,竟是越陷越深。而南都,似乎也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平和安逸的南都,它早在她没有看见的时候,已经陷入了风雨之中。
事到如今,既然已经牵扯了进来,那么不论有什么阴谋,都要看个明白。她看了一眼舒服地窝在篍景身上的阿岚,道:
“宫里那边,总要想办法进去走一趟,到时候,还要借阿岚一用。”
篍景点头,他虽长居南疆,但也深知皇宫规矩森严,外人轻易不能入内。倘若他那师弟真的躲藏在宫中,只怕真的要费上许多功夫。去看上一看,再从长计议也好。
顾青青没有说怎么入宫,篍景也默契地没有多问。三人就此告辞,林青云也跟着送出门。
“青青,你真打算继续查下去?”林青云心中忧虑,面上也带了丝沉重之色。
顾青青看向粘着她的赵允诚,赵允诚咧开嘴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派无忧无愁的天真模样。风雨已来,一味躲避,也未必能够独善其身。还不如闯入雨中,看个清楚明白。
“云叔,我有种感觉……”
“南都,已经不是以往的南都了。”
这场风雨,注定要落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头上。
林青云心头微震,看向这个方才十七的少女,就好像过往的某一刻在这一瞬重演。月影中她的神色模糊不清,语气中半是悲凉半是感慨,像是历经人世的沧桑,又似乎还存着不解和渴望。
那时的那个人,在说什么呢?相似的情景,相似的语气。对了,她说:
“青云,局已经开始了,没有人可以逃得过。”
“什么局?”
“棋局。”
“为什么要逃?下就是了。”
“是啊。下就是了。”
“不就是下棋嘛,我也会一点。谁下过谁还不一定呢!”
“说的也是。”那人轻笑一声,念了一句:“风急雨骤卷疏叶,无情最是台城柳……”
有谁哀嚎了一声:“闵姐姐,你怎么比我还能祸害诗?后面的就算了,你前边那半句根本就是胡诌的吧?”
轻笑声响起,那身影渐渐远去,带着与一般女子不同的爽朗与潇洒之意:“诗书三百篇,歌我心中意!”
旧梦依稀在故里,故人却是,已不知何处去……
西宁坊,大理寺。
“槐谷闵家?”荀主簿惊讶道:“是那个九朝十相的闵家吗?”
杜玉衡没有回答,他遥望着门外月色,思绪飘远。
茫茫的山野中,四处不见人家,离家出走的少年在迷津中转来转去,找不到出路。眼看天色将暮,薄雾渐起,少年焦急之中,忍不住开始抱怨:
“说了不要乱跑,不要乱跑。这下好了,找不到路了!”
另一个趴在他背上,早就蔫了,嘴里还是不肯认错,反驳着:“谁乱跑了,都说了真的看到了……”
背着人的少年气呼呼地问:“那人呢?”
趴着的那个嘟囔:“那不是脚崴了嘛。”
背人的少年不听他提脚崴的事还好,一提更生气了:“人家都说了,山里路不好走,还有陷阱兽夹,你倒好,问都不问自己就追了出来!要不是我醒来发现,你就在那坑里呆着吧!”
趴着的那个也来气了:“哎,我说杜小衡,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了?背着我就不得了了是吧?行,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蹦着回去!”
说着,就要挣扎着下去。
“你老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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