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荀捕头的家事,杜玉衡倒是了解一些,他这怕夫人的名号,基本上大理寺中亲近些的同僚都知道。不过如果不是相熟,谁能想到高大威猛的荀捕头会怕他家还不到他肩膀的夫人?
又听那荀主簿叹道:“这世上的事,还真应了那句话,一物降一物,不过也算天作佳缘……”
一物降一物!杜玉衡脑中灵光一闪,猛地站起来。
“大人,怎么了?”荀主簿见杜玉衡突然站起来,连忙问道。
“你还记得那日与那凶手交手的过程吗?”杜玉衡问道。
荀主簿仔细回想了一下,半晌道:“我记得我是独自在书房中查看,听到外面声响,出去查看,就看见大哥与那凶手正在交手。
那凶手身法极快,又擅长偷袭,我眼见大哥就要吃亏,即将被他手中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抓中,情急之下,将那秀才家书房门口晾晒的一箩筐东西掷了过去。
那东西撒了一些掉落在凶手身上,他攻击的速度缓了片刻,才叫我大哥抓住机会抓破了衣袖。接着,他便逃了。”
杜玉衡点点头,道:“荀捕头说,那日,你扔过东西后,那凶手突然闷哼一声,他才抓住机会反攻。”
“大人,有什么问题吗?”荀主簿问。
杜玉衡不答,问他:“你可记得那日所扔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些草叶子,还有一个布包。草叶子晒干了,天又太黑没看清是什么形状,不过闻起来有一股草药的香味,应该是一种草药……”荀主簿想了想,回答道。
“草药……”杜玉衡喃喃念道:“害怕草药?”
“大人?”荀主簿有些疑惑地唤他。
“有什么东西害怕草药?”杜玉衡突然看向他,眼中似有精光,问道。
“啊?”荀主簿愣了一下,道:“蛇鼠虫蚁?飞禽走兽?应该很多吧……”
蛇鼠虫蚁……
蛇鼠虫蚁……
杜玉衡默默念着这几个字,答案似乎就在其中。
“什么虫蚁?”荀捕头突然走进来,问:“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找到那凶手手臂上的飞螯的出处了?”
飞螯?!
答案瞬间落地,杜玉衡抬手拍了拍荀捕头的肩,大步向外走去。
“大人这是怎么了?”荀捕头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弟弟。
谁知他弟弟也不理他,片刻后,突然诈尸似的回过神,追着杜玉衡跑了出去。
“怎么了这是?”荀捕头摸摸自己的头,道:“怎么都神神秘秘的?”
南都城南,昌平坊,南街小巷。
跫跫的脚步声回荡在暗夜的陋巷中,忽然,脚步声止住。月影重出,光辉斜斜洒在陋巷一角。黑暗中,一瘦削人影孑立。
夜风轻扬,卷起枝上细蕊,轻柔坠下。
“噌——”
黑暗深处,铁剑金鸣,寒光出鞘,直指人影。
“当——”
电光火石间,两剑交错,迸出银光。一高大人影不知何时出现,一手执剑,一手推掌。下一刻,一声闷哼,袭击者连连后退。那高大人影也不追击,再次隐入黑暗。
良久,一声叹息响起:“小师侄,别来无恙。”
“风老贼,休要假惺惺!”暗夜中,那袭击者恨恨地说道:“今日我既来了,就没想活着回去!”
“何必?”那瘦削人影再次叹道:“能活着……不好么?”
“生有何欢,死又何惧?”脚步声起,寒光再次飞出,月光下,少年的唇角血痕斑驳,他怒喝道:“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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