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慕权力,但她深知权力的重要。
倘若前世最后不是他将时家留给她,莫要说帮他报仇,在时家那个豺狼环绕的地方,她怕是连自保都难。
时曜动动唇看着她,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又许是,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合适。
“你生在别的人家,权力自然没有那么重要,但你生在时家,就注定了你永远无法脱离这些争斗,除非你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什么是胜利者?不就是权力的拥有者?”
“这是时家几百年传下来的规则,轻易改变不了。爸妈当年不是就想改变这个规则?可他们到最后都没有做到,就因为他们手里没有足够的权力。”
“有权力才有话语权,有话语权才能制定规则。”
良久,时曜说:“你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
生在时家,这就是他摆脱不了的命运。
他就是……不太能接受为了权力六亲不认。
他握着她的指尖,看着她说:“我很抱歉,将你也拖进这个旋涡里来。”
不等裴紫鸢说话,他又说:“但我不后悔。生,我想有你陪着;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
“鸢鸢,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裴紫鸢指尖轻颤,抿唇看着他。
骗子。
说什么生想要她陪着死也要拉着她一起。
明明只会逼着她活下去,还用“连带着我的那份一起活”来压着她,让她死都不能。
不能死,再艰难再孤寂再悲凉都得活下去。
“你确实很自私。”
时曜一顿。
随即又将她的手握紧,想说就算觉得他自私,他也不会放开她。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她对他绽放出一抹笑,说:“不过没关系,谁让我喜欢你呢,我准你自私。”
“你活着,我陪着;你死,我也陪着。”
时曜听到她的话,心尖突然滚烫,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感受,就见她又说:“记住,你死,我也会陪着!”
面带微笑,眼眶却氤氲着水雾:“你别想丢下我一个人。”
丢下她一个人。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他说这种话。
她到底……
他看不得她哭。
尤其是看不得她明明笑着,眸中却蕴着泪水久久不落。
看着特别揪心。
抬起手,以手掌遮住她那双蕴着水雾的眸子。
裴紫鸢沾着水雾的长睫扫在他手心,时曜垂头轻轻吻上她的唇。
“不会丢下你,到哪里都会带着你。我也不会让你陪我去死,是我将你拉进这场争斗的旋涡中,我会护好你。”
“既然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那我就做那个制定规则的人,不管敌人是谁。”
其他人都不重要,她才是他的全部。
别人都没将他当亲人看待,他又何必为了这样的人伤怀?若是他也像父亲那样威胁到对方的地位,对方必也容不得他。
当年的事,他心里其实早已有怀疑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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