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芙瑶脸色一凝,终于在桌脚旁找到一块石头。她相信绿芯应该就是被这块石头打晕的,然后人被拖了出去了,如果不是她威胁凤玉慈,想必绿芯现在就被人家扔进荷花池淹死。
绿芯一听自己险些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双腿打抖,发软。
“那绿竹呢?”
她握紧叶芙瑶的手,紧张小心翼翼地问。
绿芯虽然心里明白,绿竹和外人私通,这事被老爷知道,结局肯定也是很惨痛,可是……这和枉死是两码事。
叶芙瑶只是看着她沉默。
绿芯眼泪红了,蓄满了半透明的泪液:“小姐,你告诉我,她怎么样了?我和绿竹从小被人卖进府,无依无靠,我当她是姐姐,当成我唯一的亲人……小姐,我真的不能看到她有事。”
她本来已经做好准备,一旦绿竹帮小姐揭发凤夫人的阴谋,她会一块跪下来和绿竹一块求情,求老爷、小姐放了绿竹……这些,她都已经想好了。
在等待时,绿芯眼角滑下了清新两道泪痕,嘴唇更是颤得厉害。
叶芙瑶凝望着她,很是不忍,但最后仍然挤出两个字,声音沙哑:“……死了。”
“死……死了?”绿芯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眼泪,瞬间如泉般,从绿芯的眼中疯狂落下,放声悲哭。
她突然自己有些残忍,看着哭得悲恸的绿芯,她徒然想起有次执行任务时,把一名战友给活活累死,当时大家抱着战友的尸体也是这样无声悲嚎。
叶芙瑶的心不由地一阵沉闷。
因为刚经历过水祸,老夫人也算体谅人,让叶芙瑶这两天多呆在房里休息,也不用过去请安了。早餐也可以自行在房里解决,但是老夫人没提其余两顿该怎么办,所以到了饭点时间她还是要露脸的。
不过就这半天功夫,仍然让叶芙瑶大松了口气,如今她大脑被迫装下另一个人的记忆,正处在混乱的时期,有时候想起点什么,可又突然穿梭着另一个人的回忆出现,确实不适合出门见人。特别这些人又是“叶芙瑶”的家人,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太熟悉了,搞不好会露馅。
可是让叶芙瑶继续让那个无知软弱可被压的三小姐,那也是绝对办不到的。所以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她是放任自己的脾性,还是稍微收敛一点,这些都成了必须考虑的事。
横坚她这具身体也是真的,叶芙瑶不信这些人敢拿自己怎么样。
想通这点后,叶芙瑶反倒有点有恃无恐了。
刚用完早餐,许婉婉在林嬷嬷的陪同下过来了,林嬷嬷手里还端着一碗鸡汤,说是要给她补身子。
说实话,叶芙瑶现在的感觉就是昨天还在部队里,飞机上,那些东西也就管吃个饱,指不上好不好吃的,所以当这香味四溢的鸡肉端到自己面前,叶芙瑶简直就是狼吞虎咽,一下子就清光见底,就差添了。
许婉婉瞪得眼睛都直了,眼睛透着古怪。
林嬷嬷愣然,也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
绿梦掀起帘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叶芙瑶手里拽着个空碗,上面隐隐泛着油渍和汤渣,空气中还未飘散的鸡汤香味,她也跟着一愣:“小姐,你……”
叶芙瑶再后知后觉,也注意到不对,心里当即谨慎了起来:“怎么了?”
绿梦瞄了她见底的碗一场,犹犹豫豫道:“你不是最讨厌药味吗?平时熬汤只要放点,你就抿唇抵死不喝,怎么今天……?而且,前几天不是还嚷着要减肥吗,这鸡汤这么油……你就不担心胖吗?”
叶芙瑶闻言,嘴角不着痕迹地一抽。都瘦成皮包骨,还减?难怪这么弱不禁风,胳膊细得都不禁人握。
许婉婉见状,瞪了绿梦一眼,似乎嫌她多事:“小姐难得不怕药味了,你还提醒她?是不是想讨打?”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许婉婉是出了名的胆小懦弱、心慈面善,进叶府这么久还不曾体罚过下人呢,所以绿梦也只是象征性地缩瑟了下脖子,低头道:“……不敢。”
见不惯这种主尊奴卑,叶芙瑶眉头一蹙,道:“还好,以前确实是不喜欢药味,不过也不是不能忍受的。至于减肥……我准备取消这个计划,我对我现在的身体还挺满意的。”
绿梦:“……哦。”反正主子说什么,是什么。
叶芙瑶见她眼睛红肿得厉害,神情带着一股化不去的哀痛,知道她心里还在难受绿竹的事,想了想,便准备放她一天假,自己找个地方散散心。毕竟说到底,绿竹的死多少也和她有一点关系。
如果当时她没有把她们两人扔下,追上黑上衣,也许绿竹就不用死了。
一想到,叶芙瑶的心顿时就被蒙上一层薄薄的霜。
这黑衣人到底是谁?是凤玉慈派来的?但感觉不像,她当时只是察觉到有异状,可是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气。既然不是要杀她,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她房门,难道是谁派来监视她?这么做的目的呢?
一连串的问题,就像被打上问号一样,一个个浮现在叶芙瑶的眼前。她寻遍脑中记忆,抽丝剥茧,却一点发现都没有。
叶芙瑶不禁有些感慨,这叶家,还当真藏龙卧虎、深不可测。
许婉婉没有走,而是让林嬷嬷准备了点点水,以及弄上两杯茶,就让她在外院等着,拉着她聊家长里短。
什么老夫人对她挺好的,早上请安时,还问过她身体恢复的怎样,多休息,让厨房多炖点补身的参汤,瞧,这鸡汤就是老夫人让厨房弄的。
什么她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许婉婉看得出来,叶斐也是关心她的。
叶芙瑶不意外地挑眉,冷笑,第一次知道原来关心也是可以神会的?
从不属于自己的这段记忆里,叶芙瑶看起来,许婉婉母女在这个家是最不受人待见的,软弱可欺,除了她们这院外,其他屋的下人都可以给她们脸色。叶斐不可能不知道这种情况,但是不曾为她们出头过。不过因为她们正妻嫡女的身份,倒是在吃穿方面,叶家倒也从不曾亏待过她们。
所以对于许婉婉的话,叶芙瑶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心里自有定论。
类似的话,叶芙瑶在属于另一个人的记忆里看到许多,感觉有点像在洗脸。不过叶芙瑶有点能理解许婉婉这么做的原因。这就好像有些地区,有些国家,用信仰来束缚人,让他们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拼命,用信仰支撑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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