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树前。

几名大嗓门的妇人敲锣呐喊，他们身后，是死者莫大谷留下的孤儿寡母，九个人围成一个圈，捧着莫大谷的灵位嚎啕大哭。

邓子奇跟着苗家母女，已经到了地方，远远就能看到这一幕，不由得露出一丝颇感兴趣的神色。

莫九九轻声解释道：

“葬礼上喊着死者的名字，是村里的习俗。村民们相信，他们这样做能让死者记住这一生，记住家人，如果来生能再见，彼此还可以相认。”

“很烂漫的想法。”邓子奇笑了笑。

空地摆满了酒席，村民们各自坐好，听着锣声呐喊声，看着此情此景，都带着淡淡伤心。

时辰已到，敲锣的妇人们停下了动作，看见莫老村长走到孤儿寡母面前，安慰道：“人是总有一死的，伤心也无法改变，今后好好生活，带大这些孩子们。”

莫大谷成亲八年，儿女八人，过去村里的每一个人都要赞一句夫人好样的、能生养，如今看来，只怕成了负担。

想到这里，莫老村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莫要担心，如有苦难，大可以找我。”

莫大谷妻子是一名近三十的妇人，她抱着新生的小女儿，哭得泪痕深重，听得村长说话，感激涕零：“谢谢老村长。”

“起来吧！”莫老村长先扶起莫大谷妻子，唤来那几位敲锣的妇人，指着莫大谷妻子吩咐道：“送下去，让她好好休息。”

待到人已走远，莫老村长向着空地上一众村民宣布宴会开始。

大人们或多或少带着些许伤感，小孩们却开心地啃起了鸡鸭肉，鱼是没有的。

人群纷杂中，邓子奇张望寻找，最终看到了边缘桌席上的莫德林和莫一心，微微一笑。

前头苗姨似乎也看见了，拖着苗翠花的小手，走向那一桌。

邓子奇想了想，跟了过去。

莫九九的注意力本是全在苗姨身上的，但来到这纷杂的地方，已经回过神。想到村长的吩咐，赶紧向那年轻商人说道：“先生，村长等着你呢。”

邓子奇心中只有完成任务，得到玄黄之物，其他的也顾不得了，便随意摆了摆手，示意莫德林父子处，说道：“我能参与贵村大事，蹭一顿饭已经很过分了，就坐在那里好了。”

年轻商人头也不回，莫九九心知要领着这人去村长那里已经是不可能了，叹了口气，不再多想，迈开步子向着最靠近神树的酒桌上走去，莫老村长正坐在那里。

见到了莫老村长，莫九九如实说了。

莫老村长远远看着邓子奇那桌子，那桌子很是边缘，坐的人不算多，就莫德林父子，苗姨母女和一对夫妻。

莫老村长笑了笑：“随他去吧！有人替我看着他。”

莫九九一脸懵然，像是不懂。

莫老村长也不多说，指着身旁留给邓子奇的空位，笑道：“坐吧！”

……

邓子奇接近那桌席时，莫德林也注意到了，虽然神情不变，但眼底的戒备却没有掩饰。

苗姨母女已经坐下。

苗翠花看着吃得一嘴油滋滋的莫一心，心里恼怒怎么不留自己鸡腿，生气地一巴掌摔过去，正中脑门。

莫一心痛呼，怒目而视：“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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