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轻涌而过,空气似有些静止。
风吹过阿雀举起的衣袖和...手中攥着的一只小猴子尾巴...
刺目的光不见了,只看到一只小猴子儿吱吱呀呀的倒垂着脑袋,双手挥舞乱抓着。
“这还真tm是只猴子?”
柳长辞吃惊的看着,但是他想了想,更加吃惊的看了看阿雀,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
但接下来的一幕,柳长辞明悟了。
这小猴子起始慌乱,而后竟慢慢的靠向阿雀,伸出小舌头轻轻舔着柳长辞送给阿雀的白素蚕衣。
原来,是这蚕衣的缘故。
“哈哈,你在干嘛呀。”
阿雀拎起小猴子尾巴,将小猴子抱在了怀里,母爱泛滥起来。小猴子似对阿雀的稀罕与疼爱很受用,享受的眯起眼睛。
这小猴子的确可爱,但柳长辞自这猴子身上,依旧能够觉察出凶险的味道。
今天又是个大丰收,而且捡回来一只不知是福是祸的白毛猴子。
“就叫你白小白好啦,以后跟着姐姐混,叫你吃香的喝辣的,嘻嘻。”阿雀轻举着小白猴儿,宠溺万分。
“嗯,这小白猴子好像抓鱼蛮厉害的,我的酒也不用愁了。”柳长辞心中碎碎念道。
说真的,柳长辞很享受现在,没有那么多打打杀杀,也不再有那么大的使命担当,什么行侠仗义啊,什么拯救天下啊,一边儿去吧。
再说躯体已这幅模样了,行谁的侠?仗谁的义!为何还要面对无谓烦恼呢?日出我就打鱼,日落我就喝酒呗,这tm才叫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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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即将来临,独留一抹火烧斜阳轻挂远山之间。小巷中一简单庭院,于斜阳下堪称岁月优游。芳龄少女引逗俊秀白猴,发出叮铃笑声,引得花枝轻颤。嗜酒少年郎斜靠亭中木榻,醉溺于酒香,昔日种种,皆过眼云烟,终不如杯酒下肚来的痛快。
“萧萧风雨几多愁,人生难做逍遥游。风花雪月红尘事,不如散发弄扁舟。我这小半生岁月,曾搅弄风云叱咤于天地,也有狼狈逃窜仅为一线生机,而今这等际遇,是我的宿命,就似这酒水,均为陈酿之果,不管我愿不愿意,都是要饮下的。”
柳长辞似说于天边的赤云,也似说于自己。
“疯子涣辰,和我说说你的事呗?”阿雀抱着白小白,目光看向柳长辞,说道:“比如,你的眼睛怎么瞎的?你怎么来到这东临县的?”
柳长辞仰饮一口,嗤笑道:“我三世苦修,均未得好死,唯独今生留下了一条烂命。自幼时起,我便于兰若寺参佛悟道,整日游荡于经书秘法之中,更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后下山修行,遇见了一些人,经历了一些事,法力日渐高强,远超同龄龙凤,直到...”柳长辞抬起空洞的眼窝,指着长空,叹息道:“我狂妄的以为,我竟能与天一争,直到真的与之争雄的那一刻,我才知我自身如何渺小,我的道法又如何的低微...我就似一只...啧,锋芒过盛的井底之蛙,蹦高了几寸,便以为我真的就跳出了这芸芸众生,成为了最不同凡响的那一个。”
滴滴血色泪痕自狰狞的伤疤中,汇聚凝结,直至顺着脸颊滑落至衣衫。
柳长辞大饮,又哽咽说道:“但我不后悔,人嘛,终有寿尽轮回,观我这小半生的高度,寻常人终其一生,也非轻易便能达到。
可我不甘,在一次次取胜时,在一次次悟道中,我已渐渐将‘替做天道’作为己任,作为了我一生的追求,我要让众生平等,不再有天灾人祸,不要众生相互杀伐争夺气运。而今来看,我错就错在...我太过急躁了,在未成仙神时,却以肉体之躯树立了一个连仙神都不能达到的至宏之境,我错就错在,从未问过我自己,我是否,是那块料儿...”
微风拂过,夜色降临,一股难以言说的苦痛忧伤,夹杂着晚风,吹进了人的骨子里,直至在骨子里停留,生长,变作时刻折磨着你、玩弄着你的,忆之殇。
“再后来,我被废了修为,坏了身子,直至现在,我的体内都是个无声的战场,我每时每刻都要忍受着体内的剧痛,所以我爱酒,也唯独有酒,才能让我不受回忆的折磨,减轻...我的疼痛。”
阿雀听闻,心中不免生起难过,与自己一样,疯子涣辰也是个苦命之人,小小年纪,独行与天下,自己与他虽非同一种人,可他的境遇,与自己又有何分别呢?
阿雀放下白小白,在柳长辞身边缓缓坐下,不自控的伸出了玉手,轻抚着柳长辞杂乱的长发,看着柳长辞眼窝的狰狞疤痕,心中疼痛几欲跳出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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