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传说中的《擒世》么...”
柳长辞闻言转头,看见方才那老者双目炯炯,正立于一旁似在讲故事般悠然说道:“《擒世》,绝等禁术,险恶难容,非太古神目不可施展。因神目不现,故此这术法早已被世人所忘。未曾想,今日老夫竟有缘得见...
此术...竟能连通黄府幽泉,这极恶之力当真似古籍记载般,冰冷惊天...”
“他们罪有应得。”柳长辞淡然道。
“他们确有错,可为何你要用这般手段呢?永生永世被黄泉噬火折磨,不得生,更不得亡。
啧啧,这手段,歹毒至极。你和他们,自此又有何分别?亦或者,你的狠戾,要更胜他们万分。”
柳长辞缓缓直立起身,背负双手,抬起头,仰望着无尽长空,似说与老者,也似在说与他自身:
“我没有做错。我现今才醒悟,这世上的妖魔鬼怪与人心恶意,最惧怕的,是你的一颗坚硬心肠。”柳长辞望着自己的手掌,握紧了拳头说道:“宽容海纳,要在有力的拳头后面,才能不失真章,而此番,也仅是开始,并非结束。
我...因祸得福,初初掌握了神目之威,更透过虚妄看到了神目赐予我的使命。
善报恶报,若不符天意轮回,我便替这苍天,正道立规!这,便是我醒悟后的使命。
待安顿好眼前,我将杀回澈城,以澈城府的鲜血与恶意祭奠这无辜村民。如果这世间没有正道,那我,便是正道!”
柳长辞的白袍被风舞弄着,一席话似惊扰了黑云,这空中的黑云更深,似在极力遮挡着什么。
老者听闻,沉默片刻,叹息道:“之前的你,能够以斩妖除魔为使命,确是好儿郎。但老夫不愿看到这么一个好儿郎,被功法与神目左右,变作他们的臂膀,到最后失去初心。”
“前辈何意?”
老者眉头微皱,深思道:
“太古神目有多难求、有多神秘,猜想你也知道的。但我观你所修功法...竟能与太古神目相辅相成,相得益彰!这...简直过于神异...料想定是远古不传之无上功法,再结合之前你对老夫用的封禁之术,你所修功法应为远古佛系分支。
然而...老夫行了万里山河路,阅览过千门趣事美丑,终不知会有怎样的一门佛术,能兼纳这么强烈的恶意而不失本心,这份恶意,沧桑古老、隐匿无形,如我不是仙土之人,怕还真难以发觉。
在你这佛术的眼中,生命在善恶的面前,仅是草芥罢了。
这样一门善恶均沾且恶大于善的佛术与一双隐匿冰冷的神目同时出现在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郎身上,我不知这究竟是造化,还是刻意的安排,那么,又是谁的安排呢?”
说到这,老者犹豫了片刻,他知道这问题的深思,怕会为自身招来不必要的因果,老者一叹,继续说道:“好了,小儿郎,我问你,你的佛,修的是什么?可还是那人性二字?可还是为了普度众生?”
“善报不来,恶报不至。这天下作恶多端的人,总比善人活的逍遥。天道劝战,为了统治而无视众生,更将因果报应当做刑具刁难生灵。
我不会过度沉醉力量与修为,我更看重的,是我心中的大道,斩妖除魔,仍是我的修行路,但我再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如有非生死而不得解脱的因果,杀生,又算得了什么?我就是要做那因果报应、丝毫不爽的天道!”
“虽苍天无情,但小娃娃,你这么做、这么想,都是会干扰天道的,干扰天道的代价有多大,你知晓吗?”老者叹息着问道。
“代价?我孤身一人怕什么代价?”柳长辞洒脱笑道:“大不了转生猪狗呗,倒是这天道,高高在上,忌勤、忌善、忌谦,他如做不好,是否,也应换个人来做做?
功法也好,神目也罢,终是我行路拐杖,而我,将遵从本心,我会经历这红尘所有爱恨疾苦、情欲离别,我会击破每一个阻碍,踏碎每一块拦路坚石去追求真我,我能够感觉的到,如我违背了本心、摒弃我之大道,我将一生碌碌,更不能得那善终。
如有一天,我做天道,那这天下,必将有规有矩,善恶好轮回!我要让众生善得善终,恶食恶果!”柳长辞目光深邃,强烈的光芒似星辰运作,在白禅下涌动。
大地略微颤抖,而这星空,似更加明亮。
“好!这话如出自他人之口,我会觉得好高骛远,狂妄至极。但唯独你,兴许...
小娃娃,若你心中有大道,能将自己妥善安置,那么任何方式也仅仅是行大道之手段。老夫很期待,他日你会放出何等光彩。
老夫名为池明,世人称我为池明仙尊,我心系大江,独爱游览山川,我捏决算到此处星脉震动,苍天敌恨,应是有逆天之人出世,便行到此地一看究竟。果真,是一逆天而行的好儿郎!
我秋凌仙土日后与你会有场缘分,你我那时再见。与你同行的那个女娃娃,我已安置在山洞,此神念会为你指路并解开山洞封印。”
说着,自池明手掌中升起一道荧光,飞向柳长辞,柳长辞将之紧握拳中。
“天道之路,有人阻碍、有天阻隔,万年了,尚无一人能逃,你,定要做好那份准备。”池明目光深沉,微笑道。
“晚辈定当谨记在心。他日但凡前辈有所差遣,在下定全力以赴。”柳长辞抱拳一拜,待抬起头来,老者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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