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吞吞吐吐地说,随后扔下钱,抓起吧台上的啤酒,在他们的逼视下落荒而逃。
他们合演的这出戏,算是“萌新”初次来到咖啡馆,必须经受的礼遇。酒保平时只能演独幕剧,今天能有两位嘉宾搭戏,心情颇为愉悦。
关澜则依旧沉浸在刚才的喜剧中,“呵呵”笑个不停:“你们是不是太过分啦?那人的心理阴影面积得有多大呀。”
“第一次来,还调戏老板,我们算是对他很客气了。”路晨跟关澜解释完,转身对酒保热情招呼道:“杜老板,好久不见呀。”
“哟,路老板,你还有闲心来喝酒啊?网上恨你的人,都够绕星球一圈了吧。”
“你没看晚上的新闻啊,晨哥已经洗白了。”罗拾道。
“我可记得,他上次洗白后,很快遭遇了更严重的网暴。”
“所以呀,我就这副打扮来了,请杜老板帮我遮掩。”路晨姿态放松地回答。
“好说。”说着杜老板转向关澜:“按理说,像你这样的美女,本店是不欢迎的。”
“为什么呀?”关澜问。
“来我们店里的,多是倒霉蛋。你一美女,大概不会遇到什么糟心事儿,而且你在这里,容易让其他人自惭形秽。”
“第一,我并不在意长相,只注意到漂亮,该多无聊啊。第二,你不知道我最近有多倒霉。”
杜老板双手合十,然后掌心向外竖起,一直弯腰按在吧台上,大度地道歉。
“好吧,是我误解你了,向你道歉。念你们最近都有点走背字,今晚酒水一律五折。喝点儿什么?”
“温柔一刀。”
罗拾一声大喊,引来了店里众人的侧目。他似乎依旧在表演情绪之中,颧骨低抬,冷对老板,像极了武侠小说里没有银钱,全靠气势骗吃骗喝的浪荡侠客。
他口中的温柔一刀,其实就是扎啤。
杜老板依言奉上扎啤和三个酒杯,又从酒柜下面拿出一个半满的酒瓶,说道:“这半瓶是附赠的。我最新蒸馏的,味道醇厚,热烈,回味悠长。跟电影里学的,取名叫作醉生梦死。”
路晨接过酒瓶,放在眼前仔细观察,像水,但又有一种通透晶莹感。他拔开瓶塞,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
“醉生梦死,好酒,好名字。正好很久没醉过了,今晚就一醉方休。”路晨豪气地说道。
他们又要了一些下酒菜,花生米和繁城特色小鱼干,随后拿着酒瓶和酒杯,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路晨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醉生梦死,一口饮下,从口辣到胃,如同火焰在身体里燃烧,整个人感觉非常通透。
他们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或者观察周围的人。
咖啡馆里的氛围愁云惨雾,一些人独自坐着,默默地喝酒,还有些人则两两坐在一起,叙说着各自的故事,趁着酒醉,抱头痛哭。
“晨哥,你说得没错,这里确实挺让人放松的。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很惨,可是在这里,谁比谁惨还不一定呢。在这里短暂地相互慰藉,才能重拾对生活的信念吧。”
关澜幽幽说道,她的眼里像是蒙着雾气,有一种迷离的美感。
“是啊。虽说生活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但终究还是能碰到跟自己喝同样水的人。都是苦水,自然能互相理解,互相支撑。”路晨摇晃着杯中酒,回应关澜的话。
一个女人推开门走进咖啡馆,她的年纪约三十五六岁,面色苍白,一头黑发有些凌乱地扎在身后。从她畏怯的神情来看,路晨断定她是第一次来。
女人到吧台要了一杯酒,路晨注意到她点是啤酒,看来她来这里不是为了买醉。她在咖啡馆里四处环顾,似乎不知道该坐在哪。
路晨朝女人招招手,指着关澜身旁的空位说:“不妨坐在这里。”
女人坐下,有些紧张地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林燕蓉。”
“路晨。”
“关澜。”
“罗拾。”
“我听说这里的规矩是交换,两个伤心之人互相倾诉悲惨的故事,不过这似乎不是你们来这里的目的。”
林雁蓉似乎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氛围,路晨猜想她是一个心理调节能力很强的人。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路晨问。
“相比其他桌,你们这里很安静,不像有伤心事的样子,对于借酒浇愁好像也不感兴趣。”
“我们表达情绪的方式跟别人不一样罢了。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做错什么事,却被很多人诅咒,你还会觉得我不惨吗?”
论比惨,路晨就没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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