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胎十月,一朝分娩。
自古以来就是人之常理,不过世间无奇不有,相传秦始皇嬴政正是其母赵姬怀胎十二月而生。千古一帝,谁能论其对错,是圣是魔,世人未可轻议。
但谁又知道,这尤酣睡在娘亲肚中的小小胎儿,是龙是凤?
君必鸣给唐菲菲把了脉,脉象平稳和润,小孩童多是捣蛋顽皮,但唐菲菲腹中的胎儿温润安稳,他猜一定是个文静可爱的小郡主,却被唐菲菲笑着反驳:
“当年我怀唐昂时,他可是天天在我肚中拳打脚踢,折腾我不得了,可一生下来却是个冷清自持,一点都不会跟他娘亲撒娇的主儿。我猜啊,现在这个此般安静,生下来必定是个混世魔王!”
君必鸣一边听着唐菲菲温柔的话语,一边收拾着药箱,唐门自去年的变故,已经变得尤为安静,于这个江湖,就像是昔日皑皑雪峰,一朝倾倒,失了高不可攀的地位,却多了一丝难得的悠然自得。
“小子,你觉得那龙姑娘好看吗?”唐菲菲美目弯弯,细细地抚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虽再为人母,但语气却还是狡黠俏皮问道。
“自然是好看。”君必鸣着了唐菲菲的道儿,不过脑子便说了心底话。
一抓到小辫子的唐菲菲立马挑了挑眉,自觉生趣:“那是李拂好看,还是龙姑娘好看呢?”
“龙,呃,李,呃,都好看……”君必鸣支支吾吾,让人识破他心中所想。
“哈哈!”唐菲菲笑眯眯地逗着君必鸣这只怯生生的小竹鼠:“我想到了一个妙计,可以让你抱得美人归,你要不要听一听?”
“我不听!”君必鸣回过神来,一把拎起药箱子,敦厚纯良的脸上是被作弄后的恼怒:“我得回去给你熬碗最苦的安胎药!”
“我才不喝!”唐菲菲睁大美目,假装恶狠狠地申诉:“我肚子的孩儿说不喝!”
“反正是你另一个孩儿交待的,没得商量。”君必鸣此刻倒是懂得把唐昂拎出来,让唐菲菲吃瘪。
他一边撂下狠话,一边走到门口处一把打开了门,一瞬间,眸子撞见一位妙龄女子,刚瞥见那杏黄的裙摆,他脸上便刹那间红了:
“龙,龙……”
言暮睁着一双疑惑的眸子,盯着眼前忽然羞涩的君必鸣,不明所以:“龙?”
“龙胆性寒,菲菲姨记得千万别错服了!”君必鸣不知哪来的急智,倒是听得房间里的唐菲菲哈哈大笑。
目送魂不守舍的君必鸣,言暮才轻手轻脚地将雕花木门关上,行进厅中。
“你穿这身可真够好看,可惜啊!我儿看不到!”
唐菲菲凝视着眼前娇俏的小姑娘,许是被龙潇潇抓着打扮了一番,不如平常那般束发马尾,而是梳了个高髻,披下如瀑黑发。
杏子梢头香蕾破,淡红褪白胭脂涴。正直芳华的小姑娘即便不施粉黛,依然皎白如月,秀美夺目,一袭杏黄裙襦将她纤细却挺拔的腰肢勾勒出豆蔻女儿的娇媚,谁能有幸一睹,胜过人间无数。
不知己美的言暮没好气地听着唐菲菲的话,坐在她的身旁,说道:“你又说这般的话,就算我不在意,唐昂也是肯定不愿再与我有瓜葛,何必呢?”
“我儿说过,你是个奇怪的女子,也是个奇怪的过客。”唐菲菲有些惋惜地说道。
言暮的眸中没有丝毫动摇,或许这也是她一直想听到的,唐昂放下了,她也放下了。有些感情只能当做刚冒出了芽儿的杜鹃花,被一场瓢泼大雨淋过,淹了根儿,就长不大了!
瞥见言暮那不在意的眼神,唐菲菲大概也明白了,但还是说道:“小师妹我问你,倘若没有唐华里那一出,倘若唐门没有害你言氏一家,你会不会喜欢上唐昂?”她语气温柔,没有一丝责备质问的意思。
“不知道。”
言暮浅笑地对上唐菲菲的美目,她指着自己的心,有些事她必须坦白:“我在漠北喜欢上了一个人,我答应过要在心底留个位置予他,这里已经不能装下其他人了!”
唐菲菲自然知道言暮所言是谁,唐昂的好护卫乌梢,忠心耿耿却没有告诉他,反而跟她这个主子的娘亲说了,是觉得唐昂听了会失落吗?
“应日尧确实是个英雄,但唐昂亦不逊色于他,假若你知道他为了家国忍耐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同样会动容!”
应日尧,唐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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