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暮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地听着他的过往,萧瑟而苦涩,但他仍在讲述着。
“娘亲迟疑了,转而拉着我躲进了洞窟中,那洞窟跟我们先前去查石灿的那个很像,里面全是坑 坑洼洼,她让我躲在一个小洞里,拿石头遮掩着,就在最后一个英武卫倒下的时候,匈奴便杀进来了,我透过缝隙亲眼看着娘亲,用匕首割断了脉搏。”
“那时候我很想大喊大哭,却满身被恐惧侵占,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匈奴没有放过奄奄一息的她,他们抓着她往那坑洼处的脏水里按去,逼问着她我在哪。就这般不下十几回,我第一次看到,洁净无瑕的娘亲,满脸脏水泥土,鼻子里流着血,污秽不堪。”
“但是她依旧咬紧牙什么都不说,她后来跟我说,那时她一心只祈求着手腕上的血能流快些,就在匈奴准备将她的头砍下时,父王终是赶到了,娘亲也活了下来,但却在医治期间染上了痨病。”
忽然觉得到眼角湿润,言暮眨了一下眸子,一滴泪就这般不自觉地落下。
“庄暮,自此之后,我就再也不怕死了!”
应日尧看着那滴泪,很多东西不必言尽,足够了。
须臾间,他慢慢地行近到她的身边,慢慢地伸出手,正准备握起了她的手,却在一霎间,被一声娇弱惊恐的叫声打破。
“有刺客!”
皆是世间顶好的剑客,二人不约而同地往那声息处望处,言暮记得,那是文汐的侍女小磨的声音。
“文汐那边!”言暮立马提剑,望着文汐那处跑去,却不料,从高耸的墙外又跳入了一群黑衣人。
谁不知好歹,竟想对言暮与应日尧动武,谁不惜一命,竟主动来此送死。瞬间,言暮握紧剑柄,锋利的刃流露出肃杀与无情,让来者退却。
她瞥见应日尧没带剑,便连忙退回到他的身边,挡在他的身前,环顾着周围的刺客,只他们身形高大粗矿,刹那间怒火中烧,一双清亮眸子里萃着狠厉:
“呼衍逑的狗!又来送死?”
匈奴见到言暮,虽人小却浑身苍劲,不容小觑,尤其越过 她,身后的那位漠北主帅应日尧,眸中似潜匿狂龙,清冷而深不可测,毫无表情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烦闷。…
仿佛他们不过是蚁辈,伸手一压便可焚巢捣穴。
“庄暮,把剑给我。”
正严阵以待的言暮忽然听到身后的人低声一句,随即便伸出大手将自己握剑的手包裹住,与他往外展现的不同,他的手温暖柔和,言暮顺着他的掌心抽出自己的手,碎星剑便一下子转移到他的手中。
应日尧握着带着对方温度的漆黑剑柄,转动手臂一挥,溢出剑风袭向众人,不可抵抗的剑气将刺客击得连连倒退。
与斩夜一同沉寂于地底数年的碎星,第一次感觉到斩夜之主那强劲而深厚的内力,剑锋映过他深寒如潭的眸,忽然间因言暮的娟狂而生的煞气,便被他能吞山河日月的气魄消散。
站在应日尧身旁的言暮,挺拔的英眉因着对方深不可测的剑势而微微抬起,她似乎再次感觉到了,那日在桃花镇里无言的压迫,那是来自强者的力量。
“一起上!”
刺客见他们势单力薄,便大吼一声,前来送死。
看着众人向他们冲来,那日被匈奴围攻的情景又再次浮现。
“世子小心!”她小心翼翼地喘着气,眼中露出了怯。
“别怕!”应日尧目观八方,不容置否地说道:
“我不怕死,你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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