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沐黄沙,穹映铁甲。兵戎插天,战马飞腾。
谁期盼着一场战役,谁害怕着一场厮杀,谁静候着一场胜利,谁无畏着一场生死。
百里之外的厮杀声响不到墨城之中,但城里每个角落都充斥着紧张。若谁能上街一看,定会被那昔日热闹非凡的街道,此刻却死寂得一点儿生气都没有的情景吓到。
藏在暗处的耗子,想往那食肆后门叼些残羹,捣鼓了半天,才掏出了一块破烂的白绢。
白绢,这可真不吉利!
鼠辈只贪朝夕,哪会知晓这些,而远在盛京红墙里的鼠辈们,更加不会知晓了。倒是苟活在漠北的老百姓,苦苦地跪地哀求着上苍显灵,也祈求着漠北军大展神通,但就连这小小的期望,都在一霎间被不知从何传出来的:匈奴军之数是漠北军的两倍,摧毁得一干二净。
第一次置身于战争的阴霾之下,言暮忽然感到了当年窝在那杀人的商船时的无力感,那种无法改变命运的无力。
“小姑子,你说宋大哥能够平安归来吗?”
文汐与言暮正坐在府邸最隐秘的一阁之中,英一与其他家丁已经守在前院,明晃晃的日光照在房中,将文汐那张愁容映得一清二楚,坐在她身旁的言暮,手中一直握着碎星剑剑鞘,严阵以待。
她听到文汐的话,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他们猜得没错,呼衍普提知晓了石灿被杀,果然沉不住气,率兵突袭。当他们一收到消息,战争已在百里之外的长野打响,她便带着文汐先藏在深处。
其实这几天,她心中的担忧与慌乱一点都不比文汐少。
她不愿看见骁勇赤诚的将士们战死沙场,亦不愿看见热血丹心的宋望身首异处,更不愿看见那个说过要护着她的应日尧,再也看不见了……
但是,目睹文汐欲哭的模样,她哪里能露出一丝胆怯,一丝软弱。她伸出手 抚上对方微微哆嗦的手臂,笃定地说道:
“他们一定会旗开得胜!”
文汐听罢,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心情似乎舒缓了些,连忙拿起眼前的茶水猛地喝下肚,对上对方坚定的眸子,说道:“对!对!他们一定不会有事!”
此刻的府邸出奇的静谧,但言暮握着剑的手却一直不敢松开,她颔首准备再说些抚慰的话,但霎时间,前院外兵戎相交的声响便传到她的耳中!
打到城里了?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立刻抓过文汐的手。许是文汐不会武功,此地还算在府邸深处,没听见也是正常,她讶异地看着言暮,一双柔情似水的美目睁得大大的,不敢说话。
“有刺客!”
言暮故作冷静,她一刻没亲眼看到来者,都不会断定那是杀进城里的匈奴兵!
文汐大口地喘着气,她也不敢想象漠北会失守,因为她知道宋望和应日尧一定会抵抗到最后,但还是忍不住软弱地说道:…
“小姑子,宋大哥怎么办?”
她还想问应日尧怎么办呢!
言暮忽感眸子湿湿的,心里乱糟糟地狂跳着,但总归比文汐清醒些,还能聚精会神去听那前院外的声响。
忽然,另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杀进来了?
此刻的她是什么都不敢想了,呼出一口浊气,运气周天,碎星剑利刃出鞘,眼神中只剩下尖锐。
无论如何,她都要撑住,这儿还有文汐呢!
她拉着文汐行到雕花木床前,严肃地说道:“文汐,你先藏在床底深处,等下无论听到什么声音,无论是谁说的话,都不要信,千万别出声!”
眼眶中溢满泪水的文汐,此刻正死死地抓着言暮的衣角,也不敢问那百里外的战事如何了,只是颤抖地问道:“藏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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