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场暴雨,将墨城黄沙滚滚的街道洗的干净了许多,但也会在不经意间,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冲刷出端倪来。
文汐昨夜惊魂一场,今日就恢复如常,这般说来,她也是有过人之处的。
她一见宋望过来探望自己,便高兴地说道:“宋大哥,我可想你了!”
宋望一改昨夜的关切,剑眉星目里全然是责备,即便听到心爱之人的柔声暖语,也得强压心花怒放,教训道:“经过昨夜,你知道此处危险了吗?”
文汐一片丹心,却落得宋望的明知故问,虽说伤心跑不了,却还是强忍失落答道:“当然知,我怕我自己被杀,更怕连累了英一和小姑,庄公子……”
宋望不敢看对方失落的模样,撇开脸说道:“昨夜刺杀你们的是匈奴,若被他们抓住,你可能不止会被杀,还会……”他不敢再说下去,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汐儿,听话,回去盛京吧!我派人护送你,”文汐怕了,宋望也怕了。
“不可能!”文汐一改先前的温声细语,果断地说道:“我来这里就是要跟你成亲的,成了亲自然就要留在夫家身边,我都冒着生死来到这儿了,哪能就这么回盛京。”
“胡闹!”宋望急得一把抓住文汐的手腕,许是没使上力,文汐也没喊疼,但看到对方那双滚着焦急的眸子,文汐的气焰也低了不少。
“如今墨城看似风平浪静,实在却危险至极,你表兄就驻扎五十里之外,宋家军和英武卫没日没夜地守着,就是怕匈奴突然进攻。”宋望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盛京总比这边好,我不敢承诺何时能打胜这场仗,所以我绝不会耽误你的人生!”
文汐看似糊涂,但毕竟还是文太傅的女儿,如何会读不懂宋望的话,如何会不知那话中的决绝,她双目通红,含着泪水颤抖地问道:“你这是,要与我退婚?”
宋望不肯摇头,更不愿点头,大高个头就这般愣愣地看着文汐,下一刻就见文汐瘪着嘴拿出一卷婚书,两行清泪不断地留着,她声音颤抖,大口地喘气,说道:
“好啊!反正我也不喜欢你了!我现在就嫁给庄公子,她稀罕我!”
说罢,还作势要把婚书一撕两半。
“我可不娶你!”言暮站在房中一角,她比宋望更早在此,但那两人眼中只剩彼此,大约是把她给忽略了。
不过言暮倒是将他们全部的对话都听进去了,她优哉游哉地走到文汐身旁,对着握着婚书,泪流满面的文汐说道:“可想好啦!你这一路上看这东西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真的要撕烂它?”
文汐自然是不舍得,被泪水糊了一脸的她,依旧委屈巴巴,但听了言暮的话,还是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把婚书握紧,抱在身前。
言暮看着眼前的这幕,忽然想起了月姨,听说她当年也是这般毅然来北疆,那时的她是不是也经历这么多的困难呢?
她长吁了一口气,至少自己不能给她添困了:“宋将军你勿听她的,我们这一路光明正大,她那颗心就只有你。况且文汐为了你,已经把自己所有的后路都断了!”
宋望看着文汐这个模样,哪有不心软的,却听见庄暮所言,便疑惑道:“什么后路?汐儿,快跟我说清楚!”
文汐红着一对眼睛,将自己与文氏断绝关系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宋望这下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股复杂的情绪堵在喉咙,其实他并非不想文汐,只是不敢想她,军队里需要的是时刻保持警惕的将领,他不敢三心二意,但文汐的一心一意却让他动容无比。
言暮僵在一旁,不知该进该退,所谓共谐连理,真的不简单啊!
良久,宋望终是叹了长长一口气,神情似是妥协地说道:“后日上元节,我们成亲吧!”
哭得小脸通红的文汐眼泪都吓得止了,言暮倒是觉得可喜可贺,便打算默默退下,却听到宋望的声音:
“庄公子,还望你助我们一事。”
言暮睁大一双杏眼,愣了愣,说道:“当护卫?”
宋望摇了摇头,盯着脸容姣好的言暮,笑着说道:“这次不是……”
——
“小姑,庄公子,你说这件喜服好看,还是这件?”
文汐喜笑颜开地挑选着嫁衣,言暮先前告诉她,宋望认不出自己是他的表妹,文汐直觉有趣,便帮着一起隐瞒了下来。
言暮看着下人送来的嫁衣,文汐左手一件蹙金绣云霞翟纹,明珠翠玉,右手一件大红纻丝绣金麒麟,低调华贵。
“这两有什么区别?”她咬着一颗沙枣,满口甘甜。
“区别可大了!”文汐抬头看着不识货言暮,义正言辞地问道:“你知道这儿是谁的府邸吗?”
言暮摇了摇头,继续吃着她的沙枣:“不知道,反正瞧着挺大的。”
文汐没好气地说道:“这是英王的府邸,我姑母就是在这儿出嫁的,这些嫁衣都是我姑母当年的!”
月姨的?
言暮放下手中的果子,认真的瞧了瞧,摸了摸眼前的嫁衣,刺绣精美细致入微,布匹金丝华贵柔软,确实,如今的墨城哪能找到如此上乘的绫罗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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