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后暗处的秀树,长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就如同与你擦身而过的行人,谁都记不得想不起,这样的人,最适合做探子。
他一路观察李福,只觉此人体态虽似练武之人,却不像是能凭一己之力刺杀白元纬众多护卫的高手。不过,大隐隐于市,难保李福就是善于伪装,才能在观月门的眼皮子下藏了半年。
他不会贸贸然前杀了李福,一切,都要等琉璃回来,二人将情报结合,才能得出结论。
是夜,墨色浓重,弯月如勾,观月门二人,镇郊荒庙,终于汇合。
“翠竹嫣红……”琉璃樱唇喃喃地读着二人的名字,脑海里一直搜寻,却丝毫没有这二人的记忆。
藏匿于暗处的言暮,一听到那二人之名,全身汗毛顿时竖起,她不杀琉璃,就是为了跟踪她,找出她的同伙,有用便先留着他们的命,无用,立刻杀了!
其实她心中是好奇的,她之所以要李福传出“翠竹嫣红”,便是要大张旗鼓地向知悉当年言氏灭门的人,暴露出自己。倘若观月门真的是当年灭口她言氏八十八人的罪魁祸首,那么作为观月门的门徒,他们理应知道此二人。
只听到那被唤作“琉璃”的女子,思忖了一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站在她对面的秀树颔首,一双平凡的三白眼露出探究的目光,这二人之名,虽不普通,但也不算特殊,可能比“李拂”还难去探查。但是,当他一听到时,却想起了那个闻名天下的门派,莫不是他们的人?
当然,没有把握之事不必多言,二人分析对方打听之讯,都不敢完全肯定,李福就是“拂衣”。
“要不要,先杀了再说?”琉璃柳眉飞扬,直言道:“少门主给我们的一个月时限,差不多就到了,若这般好机会不抓住,我们必然要死一个!”
一提及少门主,琉璃的内心便不禁打了个冷颤,纵然拂衣深藏不露,他们尚可与之一搏,但对少门主,他俩必死无疑。
观月门,舍身奉主,忤逆必死!
但她不认为少门主会杀了自己,毕竟她的这张脸,盛装之下魅惑众生,如此优越于人,少门主怎会舍她而留下平平无奇的秀树。
秀树听罢,那双一平如水的眸子依旧无任何起伏,杀李福,无碍,但李福若不是李拂,提错人头回去复命,还是难逃处罚。
不过,二人中死一人,必然不是他,琉璃善惑,却不善武,此乃刺客大忌,长得再美也不过是花瓶。
当下,杀了李福,应是最好的选择。
“好!”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许是今年生意不好做,前些年还夜夜亮着红灯笼大同客栈,巳尽数熄灯,让整个客栈静谧无垠。
李福躺在床,翻来覆去,喝了些小酒,思绪迷迷糊糊,脑海中全是以前在戏班子里看过的大戏,一出“赵氏孤儿”反反复复在眼前浮现,有一幕特别深刻:
屠岸贾杀了赵氏一家,偏偏找不到赵氏孤儿,遂下令将全城的孩子都囚起来,宣告全城,若不交出窝藏之子,就将这些孩子全部杀死。程婴走投无路之下找到了晋国退隐老臣公孙杵臼,并与公孙杵臼商定,用自己的孩子替代赵氏孤儿。一切安排妥当后,程婴假意告发公孙杵臼,引屠岸贾到公孙杵臼家中搜到了假孤儿。屠岸贾杀死假孤儿后,公孙杵臼撞阶自杀,程婴忍辱负重抚养赵氏孤儿长大成人。
他当时便在想,这世间为何有人如此的狠,为了效忠竟把自己的孩儿都送死路。
忽然间,思绪好似被打通那般,一想到那个眉清目秀的笑宝小兄弟,他就越发觉得奇怪。一百两打听二人下落,明明可以买得不少探子为其打探,如何要他一个戏子呢?
莫不是打探是假,假意利用他才是真?
自己莫不是在不知情之下,竟成了“公孙杵臼”,他这一路到处询问“翠竹嫣红”,却没好好想过,假如这两人穷凶极恶的歹徒,那么他自己反倒是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给那个笑宝做了替罪羊。
“不得不得!”一想到这里,李福连忙从床跳起,赶紧收拾好行李,打算带着那一百两银子远走高飞。
“反正那二人根本就找不到,那一百两不赚了!”鬼使神差间,他抬起头看着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又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可能真的是他杞人忧天了。
“明日再走吧!”一想到现在要灯没灯,要马没马,还不如先窝在此处一夜,明早再作打算。
忽然,一阵急风不知从何处,猛地吹进房间,让胆小的李福瞬间打了个冷颤。。
下一刻,一道高大的黑影就站在他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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