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场雨到了半夜便停了,第二天依旧艳阳高照,让桃花镇里的所有百姓总算安了心。
言暮伸着懒腰,揉了揉昨夜搬着重物的手臂,却听到静彦居士过来传话,说静绝真人请她过去。
她想都没想,便拿着二百两打算和她摊牌,反正这庙也破了,二百两不正好填修补的费用吗?简直是天助她也!
言暮跟着静彦居士行到真人的房门,她看着对方精神抖擞的模样,昨夜搬东西最卖力的就是静彦居士了,为何她会如此着紧呢?
思索间,静彦居士已经推开房门,只见静绝真人不似往常那么闭眼打坐,反而是坐在椅子喝起了茶。
说起来奇怪,言暮睁着灵动好奇的眼睛,愣愣地看着真人喝茶的姿势,竟与自己的师父特别相似。
随着静彦居士关门,房中便只剩下二人,说句老实话,面对眼前的人,言暮到现在还是会觉得心生压迫之感,那干涸的喉咙也不禁吞了一口涎沫。
静绝真人看了一眼言暮,随即把手中的茶杯放下,面无表情地陈述道:“你杀了人,不能留在观中了。”
言暮听罢眉头紧皱,眼眸闪烁,虽然她并不后悔在镇大开杀戒,但此事确实会给桃花观带来祸患,越早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今日就走!”她轻轻呼了一口气,点头说道。
静绝真人听得出小孩儿语气中的理解,也不多言,其实她能为素不相识的桃花镇百姓做那么多,已经足够了,李惊堂也算是收了一个好徒儿。
“这二百两我还是留下给桃花观吧!”言暮将一直揣在包袱里的二百两,爽快地放在桌,其实无论买不买得到师父想要的“真相”,她都不可能置桃花观的危难于不顾,她也有想过,自己离京时娘亲给了一些银票,自己一直不敢用,到时回去用那些钱抵归还给师父吧!
静绝真人一双被眼睑覆盖了一大半的眸子,颇为愕然地盯着桌的二百两,再抬头便撞小丫头眼中真真切切的肉痛,不由得微微地弯起嘴角。
这下可不得了,言暮还是第一次看见一板一眼,无念无想的静绝真人笑,她那跟爹爹相似的泪痣,将整个极具威严的人变得温柔了些许。
只听到对方语气轻松,指着放在一旁的白瓷观音说道:“把这个观音拿去,它正好值二百两。”
言暮一听,秋水般的眸子立马染了喜意,绷紧的身子终于可以松了下来。静绝真人,最终还是把“真相”卖给了她!
“是的,真人!”只见她一把抱起昨夜勇闯主庙,救出来的白瓷观音,兴高采烈地往房间跑去。
静绝真人瞅着她那轻功如燕的背影,不由得又喝了一口茶,这小丫头毛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这厢买到了“真相”的言暮,高兴得一眨眼飞奔回了房间,进门前还瞄了瞄周围无人,关好房门才举起那个白瓷观音像,对着它说:“观音大士,失敬失敬,失礼失礼,性命攸关,多有得罪了!”
随后便一把将那完美无瑕的瓷像,重重地扔在了地。
果然!一个黛紫色的布包赫然包裹在细碎的瓷片儿。昨夜她去搬此像的时候,便听到了里面发出的细微声音,便猜想里面必然藏着东西。
原来师父想要的真相,便藏在众人眼前!
她蹲下身子,泼开布包的碎瓷片,将布包提起放在桌,细细的端详起来,只见这布料刺绣繁复,绸缎厚实,应是京锦。
“能用得这么好的布料,必定的非富即贵!”譬如,皇族之人!
静绝真人是师父的故人,也就是说,她也是前朝皇室之人?言暮的脑子乱成一锅粥,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打开看看里面有何物,这样就一清二楚了。
师父叫她把“真相”买回来,也没嘱咐自己不能看,就说明这事儿是她这个小徒儿也可以知道的。
言暮自我说服了一番,便动手麻利地解开了布包,只见里面包着一幅卷轴和一个玉印,她连忙拿起卷轴,小心翼翼地打开,细细地读起里面的内容:
“大恒初年,吾儿应昭出生,胎儿通体发黄,是为黄疸之症。白贵妃买通太医,密谋诬陷吾儿乃天降灾星,吾唤婢女叶秋将昭儿暗中与一农户之子调换,欲先平息此事,待昭儿黄疸退去,再接入宫中。白贵妃而后买通宫中侍女,让换来之子感染风寒,太医院医治不力,最后无力回天。”
“吾深感后宫尔虞我诈,不敢将昭儿接回,让农户逃离盛京,辗转多地,终只知其定居江南。此孩儿右手臂有一处朱红蛇形胎记,脖子挂着彩云之髓,若世间有二者符合,岁数皆合之人,为应轩佑及李凤霞之二子,应昭是也。”
“大恒初年十一月二十,皇后李氏。”
言暮愣愣地看完了卷轴的内容,小心翼翼地将其卷好,放在一旁。而后拿起了旁边的玉印,赫然刻着“皇后之玺”。
良久,窗外的黄鹂忽然啼叫了一声,她才缓过神来。
且不说静绝真人是不是李皇后本人,言暮现在心中震惊的,是面写着的“彩云之髓”!
大恒初年出生,江南,彩云髓,这些叫她怎么不想起自己的亲爹言不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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