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这太子暴毙之事,实在蹊跷,虽原太子应明不被看好,但恒帝欲换储君,全然可以下旨,根本不需要做到弑子灭亲这种地步。故坊间有人猜测,应是晖王见取代太子之位无望,便使计杀兄,联合兵部尚书毛方,威逼恒帝当即册封。
不过皇室之事,个中纷繁缭乱,常人知一分都难,如何能道得清楚。
言暮写字的手顿了顿,随即摇了摇头,让自己别想了。不胡思,不多言,不参合,学自己的翰林爹爹那般,才是安于乱世之道。
还不如花点心思,想想如何为小枫和小昭报仇雪恨吧!
目前自己知道的不多,全然是从陈瘦子的点滴话语中采摘下来的,一个是李胖子还没死,他叫做李贵旺,家住城西郊外。另一个便是与人贩子息息相关的“李大人”,可能就是庄府隔壁的“国舅府”之人。
前者,杀之不难,后者,难上加难!
言暮看着眼前已经被写满黑字的宣纸,深深地叹了叹气,忽然瞥见放在书桌旁的狼面具,庄霖那张笑意清朗的脸庞便跃于眼前,让她不得不莞尔一笑。
只见她放下手中的笔,一抬头便看到雪静平日欢喜伶俐的面容,染上了忧愁的神色。
言暮能肯定,又是跟雪趣那个胖丫鬟有关,今日雪趣的哥哥来盛京办事,顺便来庄府看望雪趣,言暮便让她不必侍候,去与兄长相会一聚。莫非,又生了是非?
言暮也不多猜测,直接向那心事重重的雪静问去。
“小姐!”雪静见自己的心事藏不住,便开了口:“前几日雪趣办事不力,让你晕倒,徐嬷嬷便有换了她的意思,但小姐大人有大量,让雪趣留了下来,今日,我又听到徐嬷嬷想让雪趣的哥哥带雪趣回家去,换雪趣的妹妹来庄府做事。”
言暮一听,这事吧!也不能怪徐嬷嬷,毕竟大吃之人去哪都不待见,但是雪趣已是她信任的人,庄府总是养得起的。
“你去唤雪趣和她哥哥过来吧!”听说雪趣的哥哥是驿夫,这般便更利于她,利箭落入她的囊中,怎能说取便取。
言暮没想到,这雪趣又胖又圆,她的哥哥却是个瘦子,身形竟与那陈瘦子差不多。她先让雪静出去,留下雪趣两兄妹,随即笑眯眯地问雪趣的哥哥:“你识字吗?”
雪趣哥哥相貌平平,说话与雪趣一般,老老实实,直言直语:“小人识得不多,我平日都是听别人吩咐送驿件,靠口耳传达。”
言暮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不似在说谎,便点了点头,从书桌的匣子上拿出一张字帖,说道:“这是雪趣的卖身契。”
其实,雪静根本无需担忧,自她们两个丫鬟分到言暮下,庄夫人就把她们的卖身契给了自己,如若不是言暮点头,连徐嬷嬷也送不走雪趣。
这兄妹两位都是直肠直肚之人,雪趣见状便有些心急,直接问道:“小姐,你是不想要我了吗?”
言暮笑了笑,看着雪趣那张胖嘟嘟的脸蛋,摇了摇头说道:“我很喜欢你,所以我想给你一个自由的机会。”
她看着雪趣的哥哥,拿起刚刚的写好的那张纸,折着放进一个信封内,对他们说道:“其实是我有求于你们兄妹,今日之事,你们两人都不能透露半句,接下来,我会一字一句地跟你说,按照我说的来做,事成之后,我便会把卖身契烧了,还雪趣自由身。不过,此事甚是简单,又甚是危险。事成,便是最好!倘若事不成,我们三人是要人头落地的!”
雪趣两兄妹对视了一眼,两人目中皆是震惊。他们都知道卖身便是将自己的一生困于府上,寻常人家的婚嫁生儿,对他们便是妄想之事了,但如今竟得这天大的好机会,当然要紧握。但是,听小姐说的,又好似惊险重重,他们也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你说吧!无论是什么事,我都愿意做!”言暮没想到,雪趣这丫鬟竟抢着说了。
雪趣哥哥也没想到妹妹的决心和忠心,连忙说道:“我们兄妹本就受恩于庄家,就算没有这卖身契,我都会力尽所能!”
真是一对情深义重的兄妹,言暮释怀地笑了笑,看着眼前的两人,忽然想起了庄霖,他会不会舍命为她呢?
希望,不会吧……
——
是夜,三更鼓敲起,整个盛京城鸦雀无声,一个带着狼面具的人匆匆走进城西的一间破庙处,将一个信封和几个碎银递给一个还没睡着的乞丐儿,在他耳边低声吩咐着。
脏兮兮的乞丐儿小手接过东西,连忙将碎银藏在怀里,悄悄地溜出了破庙,来到开封府的门前,探头探脑,看见空无一人,便将信封里的那张纸取出,糊了糊口水,贴在了朱红的大门上。
站在附近巷子暗处的那个人,看到乞丐儿贴上大纸,便悄悄地离去,穿街走巷,到了城郊之外,便在树林隐蔽处将狼面具扔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大人!大人!”开封府少尹余大人一回到衙门,那衙差便急匆匆地走到他的跟前,似是大事不妙的模样。
那余大人不耐烦的瞥了一眼,整个开封府谁不知道他诸事懒理,大事小事全让那陆判官处理,这衙差也太不识时务了!
不过,说时迟那时快,陆判官拿着一张纸也从前厅冲了过来,嘴里叫唤着:“大人,出大事啦!”
“什么大事!”余大人双目瞪圆,有些愠怒,不是天跌下来的大事都别想叫得动他!
陆判官喘着粗气,那山羊胡子一抖一抖地说着:
“有人!有人要谋害当今圣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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