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后,三国使团都没有急着回国,而是借着游玩的名义留在了夏国。
宫翎特意安排礼部派人陪同使者,带他们领略大夏文化与风光。
元宵节后第二天,逍遥王秦子川便入宫了。
宫翎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得了消息,竟然与秦子川同时到了凤梧宫。
于是秦子川前脚进了凤梧宫,宫翎后脚就跟着走了进来。
“逍遥王的身体,朕也甚是关心。”见过礼之后,宫翎坐在主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听闻逍遥王病之久已,朕的皇后也是尽力一试,还望逍遥王勿要期待过高,反而不美。”
宫翎先是解释了一番,自己为何要来,又状似关心的说道。
“夏皇所言甚是,本王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已认了命,定不会让皇后娘娘为难。”秦子川脸色苍白,勉力笑了笑。
听了宫翎的话,顾凉自然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着想,毕竟秦子川也算是秦国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之一,将丑话放在前头,若是真的治不好,倒也不怕秦国找她麻烦。
小满拿过小药箱,顾凉便开始给秦子川把脉。
顾凉把了左手又把右手,还将手握成拳头状,放在秦子川心口,耳朵凑近了去听。
顾凉动作一出,凤梧宫里的宫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低下头去,只有秦子川主仆二人,有些惊愕的睁大了眼。
秦子川也没想到顾凉竟然会有此操作,不由得看向了宫翎。
宫翎袖子里的手握紧,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看病而已,只是看病而已,才好不容易维持了面上的平静。
好在这个姿势顾凉并未保持多久,而是坐直身体,又探回了脉。
顾凉是医者,自然不会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何不妥,过了差不多一刻钟时间,顾凉总算探完了脉,大殿里才又有了呼吸的声音。
秦子川的属下长呼出一口气,方才他连呼吸都不敢了,生怕惹了夏皇的厌烦,只是,不知夏国皇后探出了些什么,可能医治得了他家殿下?
顾凉把完脉后,也不说话,而是皱着眉头在思索些什么。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去打扰她,便都保持了沉默。
秦子川属下心都凉了半截,看这夏国皇后凝重的神色,想必她也治不了自家殿下了。
他本来也不该抱希望,毕竟那么多在世名医看过之后,都说没有办法。夏国皇后名不见经传,甚至从未听说过夏国皇后还是个会医术的,如此也不算出人意料。
“也算你命好。”顾凉暗自沉默片刻,才舒展了眉头说道:“你这身子弱,是因为秦皇后怀孕时,用了不该用的食物,导致你的心脉受了损伤。”
“心脉乃是人精气神之本,心脉不畅通,便阻了气血通畅,才会导致身体出现弱症。弱症让你的身体抵抗力极差,即便是一场小风寒,都有可能被放大,击垮你的身体。”
“这还算是我命好吗?”见顾凉准确的说出自己的病情,秦子川不由得苦笑起来。
亲皇后因着知晓是自己之过,才导致自己幼子,自幼便拖着一副病躯苟延残喘的活着,已经吃斋念佛多年,只恨不得自己代子受过。
而他从小到大,没有体会过什么是舒适的时候,时刻被病痛折磨,让他觉得每活一天,都是一种灾难。
若不是为了母后,他也支撑不到今日,若不是因为如花岁月里遇见了她,说不定他还是以前那个郁郁寡欢,厌弃世界的自己。
“我说你命好,是因为我刚好得了一株药材,正好是你这病的药引。若是用上了,你这病有五成的几率痊愈。”顾凉曾在一本古书上见过这病的记载,又恰巧得到了无忧草,便对秦子川的病有了几分把握。
秦子川此次出使夏国,有此机遇,可以说是命中注定。
昨夜宫宴结束,齐宇便迫不及待的拿着无忧草来换了东海明珠,只不过顾凉也没有想到,这株药材在她手里还没捂热呢,就又要送给别人了。
医者仁心,手握别人的救命药材,岂能私藏不给?再者而言,她与秦子川也算是有缘分。
宫翎见二人相谈甚欢,连敬称都免了,脸色不由得难看了起来。
“若是皇后娘娘能治好殿下,属下万死不辞。”那属下本来正处在绝望之中,听了顾凉的话后,先是不敢相信,随后便虔诚的跪了下去,这十数年里,能精准说中殿下病情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哪怕有一丝希望,殿下也会尝试。
“表兄不必如此。”秦子川伸手将那属下扶起,原来这并不是他的下人,而是亲皇后娘家侄儿林子旭,自从秦子川身体不好时,他就被送来专门照顾秦子川了。
彼时他也不过是一个年仅八岁的孩童,对于被安排的命运有些抗拒,但在这么多年来,见过秦子川独自一人扛过无数次病痛折磨时,早就是心痛大于怨愤。
“皇后娘娘尽力即可,无论最终是否能治好在下,在下都铭感五内。若是侥幸得以治好顽疾,在下便欠了皇后娘娘一条命,若是有朝一日皇后娘娘有需要,可凭此玉佩寻人,在下定义不容。”秦子川看向顾凉,眼底满是真诚,还带着一丝期盼。
他从未有哪一刻如此坚信,他是真的能被治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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