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大人故作镇定的声音,并未影响到已经麻木的难民,他们仿若行尸走肉一般,慢慢的缩小包围圈。
因着轻装简行,大部队还在后面,跟着诸葛文和钦差的侍卫,不过一二十人。
尽管侍卫们已经努力的挡在了外围,但还是阻挡不了难民们围上来的身影。
若是对敌,他们还有办法,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但现在他们面对的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如何让他们能拔得出手中的剑?
站在城墙之上的江知州更是重重的捏了把汗,若是诸葛先生和钦差大人在他望京这出了事,他万死难辞其咎。
虽然他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何钦差提前到了,但有诸葛文在,他并不怀疑钦差的真实性。
只是他这会儿若是开了城门,这些难民涌了进来,万一发生了暴动,这望京,将会成为一片地狱。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啊!给我把他们拦着,打开啊,要你们有何用!”钦差挥舞着自己的手,还一边命令身边的侍卫,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味道。
好在他还有点理智,没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挥舞圣旨去赶人。
那些难民本来面无表情,但看到衣着光鲜的钦差大人露出害怕的神情,他们脸上也生动了些,甚至还有些快意,既然他们的日子不好过,既然他们活不下去,那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想到这里,难民们的眼神变得赤红起来。
尤其是走在前面的几个青壮年,因为他们之前得了江知州命人丢下来的粮食,是以还存了些力气,看起来没有那么病恹恹。
“大家停下来!”在难民们窸窸窣窣移动的声音中,诸葛文清亮的声音响起。
他的声音平稳淡然,在这冰天雪地中,仿佛开辟出了另一片天地一般,直直的传到了难民们的耳中,有些人已经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大家看看,”诸葛文不慌不忙的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拿下,让他的头出于冷空气中,却也让周围的难民,看清了他那张脸,那张淡定慈悲的脸。“我是诸葛文,两年前,我有幸来过这望京,走了这十里八乡,见过不少乡亲,也同乡亲们同吃同住,不知这里,可有乡亲认得诸葛文。”
诸葛文说完后,一个跃步跳上车辕,站到高处让更多的人能看见他。
“我朝圣上,我朝皇后,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百姓们安居乐业,平平安安。”诸葛文转了一周后,便停下来继续用不紧不慢的声音说话。
“得知帝京连续下了几日雪,预测今年也许会有寒冬,百姓或许会受灾,便命令钦差王大人与本人筹集粮食,一路行来,路上已经救济了不少城镇,却没想到望京受灾如此之重。”
“在此,诸葛文对乡亲们说一句,抱歉,我们来迟了。”
“对于已经罹难的百姓,我们深表遗憾与痛惜,天灾无情,夺去了我们的家园,夺走了我们的亲人,大家悲痛的心情,我十分理解。”
“但,诸葛文相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从未忘记过大夏任何一个子民,我们的大部队已经带着粮食医药棉服等物资,就在离望京城不远的地方,只是因为大雪封了路,他们暂时无法进来。”
“诸位乡亲若是愿意相信诸葛文的人品,便安心等待,待江知州打开城门,派出侍卫前去接应运粮部队,诸葛文在此承诺,定然会妥善安置每一位灾民,助大家重建家园。”
“望京一日不恢复,诸葛文便一日不离开。”
江知州和城墙上的士兵们,听见诸葛文的话,都热泪盈眶。
尤其士兵们,他们很多都来自周边的乡镇,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也许就在城门外的那群难民里,但是他们却不能徇私枉法,不能放他们进来。
所以明知也许她们在外面就是死路一条,但他们还是要忍者悲痛的心情,坚守城门,就为了让城内的百姓能够得到短暂的安宁。
原本麻木的难民们,听到诸葛文的话,渐渐的抬起头来。
“那就是诸葛先生,之前建水车的时候,他就住在咱们家里,他是个好官。”
“是的,他没说谎,那就是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诸葛先生……”
百姓们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慢慢的盖过了周围呼啸的寒风,让这望京城外有了些许热气。
得了希望的百姓们,逐渐有了生的意志。
站在诸葛文边上的钦差大人,也抹了抹自己的眼睛,为自己方才的一时之气感到惭愧。这不过是一群想活着的百姓罢了,他们也太可怜了。
“感谢诸位对诸葛文的信任,诸葛文定然不负大家期待。乡亲们稍安勿躁,接下来听我安排。”诸葛文眼眶微红,比起在家族中与兄弟们勾心斗角,他在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了自己活着的价值,感受到了自己身上背负的使命感。
难民得到了安抚,江知州也终于敢打开城门,接了圣旨后,便派出了守卫营去接应二十里外的运粮部队。
诸葛文并未跟随钦差与江知州回城,而是留在了城门外,统筹难民安置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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