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戌时三刻、真是戌时三刻!好好好!……”铺天盖地倾泻而来的大雨,并没有泼醒李老太爷,反而让他兴奋地颤抖。
没有人明白他的内心,身旁自以为知晓内情的小厮,亦只当他是惊喜于神仙真人显灵。
“李长儒!你发的什么疯?!”李老夫人拄着拐杖狠敲了一下地面,大喝了一声,可仔细听却带着些颤抖。
她害怕,真的害怕!这样无状的丈夫,她曾见过。
那还是三十年前,他们的幺女刚五岁……
李老太爷一脚踹开前搀扶自己的儿子,李长儒这个名字已经好些年未曾听过了。他神情清明了许多,站在大雨中转过头,哈哈哈大笑起来。
“夫人!天不绝我李长儒!天不绝我李长儒啊!”
老夫人再也撑不住,身子一颤瘫倒下去,幸好李大夫人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老人家颤抖地紧握儿媳妇的手,眼睛却死死地盯着丈夫。
她记得,丈夫当年也是这般疯狂地在大雨中哭嚎了一夜,而她也陪着坐了一夜!
那时他绝望地吼着,“天不容我李长儒!天不容我李长儒!”一口热血喷了自己一身。
自那件事情发生后,她深知丈夫这些年的压抑、不安,知道他强撑着也要守住“当涂老人”,守住李家招牌的辛苦。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若非还有诸多牵绊,只怕她早已疯了、死了。
“可是?她……她……”
李长儒没有回话,趴在地嚎大哭边点着头。
老夫妻两心照不宣地打着哑谜、老泪纵横,看去好不可怜。
古安夏叔侄两有些尴尬,这该如何是好?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还好李大夫人精明强干颇有眼色,一个暗示就有丫鬟带着两人前往客房休息去了。
……
“什么?老太爷和老夫人带着那两人去了禁地?!”大夫人“噌!”地一下站起来,烛火摇曳。
两个老的傍晚发疯,深夜还要闹的不安宁!李家禁地自己这做长媳的都没进去过,怎地就叫两个外人去了?
李大老爷瞳孔微缩,复而低下头翻了页书册,“这些事情父亲大人自有决断!轮不到你来操心。”
回想起幼年时那次贪玩、好奇的冒险,父亲差点将自己给活活打死。如果可以,他倒情愿自己从未进过那里,从未见到……
李家的禁地是一座小山坡,一条鹅暖石铺成的小道直通山顶。只是没想到在山背面竟然有个不小的山洞,叔侄两跟着主人家七绕八绕地来到一间石洞门口。
“嘶,怎么越来越冷。”古安夏不停地搓着手。
老夫妻两没有作答,伸手请两人入内。
“这,这……这是?”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冰块,连接墙壁至少有一丈厚,正冒着丝丝寒气。
最让古安夏头皮发麻的是,寒冰中间竟冻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
她虽闭着眼睛,可额边的碎发、弯弯的睫毛全都清晰可见!
李老夫人边流泪边缓缓道明原委,她对这个女儿感情复杂,若非要说的话该是爱恨参半。
小女儿自出生起便异于旁人,起先是身体冰冷,几个月大时偶有眉毛、嘴巴出现霜冻。之后更是愈演愈烈,直到五岁时竟一睡不起。
她周身的冰块乃是一夜之间生成,热水冲不融、烈火化不掉,甚至这孩子还在冰块中缓慢地成长!
为人父母哪有不疼爱子女的,女儿出生时,他们也曾遍请名医,甚至连无我大师都给请来了!
可得到的答案竟都一般无二,这,是一个被天诅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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