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还没两个时辰,古兴家的粱翠花就叫嚷了起来,原是她家小儿子昨夜受了惊吓,这会子竟发起热来。
当初在山上里正安排众人去打猎,本是每家每户出一个男丁的,她硬是吵着闹着没让古兴去,自然也没有分到古天星让大家挖的葛根。现在急得不行,挨家挨户跑着求药。
大伙分的葛根也并不多,往后的路还长着呢。再说,这粱翠花嘴上没个把门的,在这的哪家没被她埋汰过?一天天竟会给人添堵,这会子到知道来求人,晚了!
古兴求到里正这儿,老人家沉默了半晌,他心里还惦记着当初粱翠花噎自个那句话呢:这都逃难了,还管那么宽干啥!我自家事,不劳里正费心。
这话他可是想忘都忘不掉。,自己当了二十年里正,头一次被个妇人噎的气倒。
“这都逃难在外了,你家的事我爹自是不好多管!”古里正的大儿子直接怼了过去,有心替他爹出出那口气。
古兴知道当初自家婆娘说的不叫人话,他还为此掴了那蠢妇两个大嘴巴子。
如今看来,里正心里还有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弥补。只能一遍遍的磕着头,求他看在自己过世老父亲的面子上,帮帮忙。
这下,古里正倒不好再僵持着了。又寻思,自己的几个小孙子、孙女也有点蔫哒哒的,干脆让队伍停下,熬了一大锅葛根汤,分配给所有的孩子们都喝了一碗。
……
七月的天,烈日似火。
众人顶着日头赶路,被烤的脑壳疼,都有些头重脚轻了。当初在大和县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这才不过几百里地,却是截然不同的干热。
壮汉们光着膀子推着板车,手套的一角不停地往下滴着水,额上豆大的汗珠更是下雨似的往下掉。
刚开始时,古里正还叫骂着“成何体统”,如今看着自家大儿子,满是羡慕。
年轻就是好啊,自己这一把老骨头,可不好意思赤裸着上半身。这张老脸,终究还是豁不出去,好在也不用他老人家下去推车,还能再忍一忍的。
车旁行走的妇人们衣裳都能拧的下来水,简直堪比桑拿房的汗蒸效果。
古天星让他爹娘将头发盘了起来,又扯了块棉布缝上两根带子,打湿了水,让其戴在头上消暑。
很快,古家众人都是这副打扮。
剩下几家一看,也都纷纷学了起来,跟着古家行事,总有其深意,不明白也没啥关系,终归出不了错。
大伙停在一个浅滩边上歇脚,从旁边潮湿却龟裂的土地可以看出,这里原本该是条河流。
牲口热的张大鼻孔,呼哧呼哧地喷着热气,看到浅滩,便直愣愣地往水里去,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好在牛走到浅滩中间,水连它们的脊背都没能没过去。夜间,河对面的天空布满了黑云,雷声干巴巴地“轰隆隆”响个不停,却连一个雨点子都没能落下来。
地面像是被添了火的炕,时刻被热气蒸、烧着。
天上时不时打着闪,却无半点风,连呼吸都不顺畅,哪哪都躲不过热浪。
此地难民也比之前多了不少,可能还是因为青山郡的盛名,许多人都是向着大鳌村村民们来的方向赶。
此时,浅滩附近三三两两,满是难民。他们喘着粗气,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没说。
有的双手撑地,仰坐在地上;有的四仰八叉地躺着,也不管身边是男是女。哪怕后边有人叫着让路,也只是稍稍侧翻个身。
古天星看着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发自内心的感谢杨柳道人。若不是因为他的传承,自己重生在这古代,即便是再受家人疼爱,该遭的罪怕是一样都免不了。
大人们热的瘫倒在地,赶车、推车轮流换着,就想歇口气。
即便是再宠孩子的人家,也没见背着、抱着的。除非是一两岁大的奶娃娃,真的没办法让他们自己走,总不能耽误赶路吧。
修炼灵诀的古天星,现在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其带来的好处。远的不说,就说一天七个多时辰的赶路,自己甩腿走下来,跟没事儿人似的。
这天热的,大家伙都快冒烟了,自己愣是一点汗都没出。怕被人发现,她还装模做样地拿块棉毛巾系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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