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绥当然没有离开汪宅的范围,当她看到那汪家门房朝她走来的时候,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来,汪督主现在就在府中,并且肯定已经看过她的帖子了。
她来对了,幸好,幸好!
她料得没有错,门房宁安强忍着心中的诧异,快速朝叶绥走来,面瘫上竟然挤出了一丝笑容:“幸好姑娘没有离开,这下巧了,我们厂公刚好就在府中,姑娘有请。”
汪府的奴仆大多数是从缇事厂汰换下来的,因此他们在称呼上都是随了缇骑,称呼汪印为“厂公”。
这样的称呼让叶绥顿了顿,随即便微笑着点头说道:“这实在是意外之喜,有劳了!”
汪府这个地方,其实叶绥并不是第一次来,只不过以前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是断壁残垣,只看到一副落败凋零景象,而现在……
她跟在汪府门房身后,缓步迈进了汪府,纵两世为人见过许多失眠,仍旧被里面的繁华景象深深震惊了。
和其他高门大宅进门便是影壁不同,汪府里面处处都是鲜花。放眼望去,一片姹紫嫣红,鲜花开的异常绚烂,仿如一副神仙美景,让人眼睛都看不过来。
现在正是严寒时候,汪府里竟然盛开着这么多娇艳的鲜花,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叶绥仔细一看,才发现沿着这些鲜花的周围冒出一些热气,原来这些鲜花是被地热催生出来的,难怪可以在此时怒放。
叶绥曾经听说过有些鲜花能够承受住地热,不管多冷的天都能盛开,不过之前从来没有看到过,现在却一下子看到了这么多,倒是大开了眼界。
此刻她最大的感觉便是:汪督主果然深得圣眷!
别的不说,光是这铺设巨大的地龙以及品种独特的鲜花,就已经可见一斑。
能营造出这副繁华景象,可不仅仅是烧钱这么简单而已,还必须有极大的精力来护养。
难怪,世人皆说汪督主是大安朝第一的大宦官,换作他人断没有这样的财力心思。
财力、精力这些都不算什么,许多大户人家都能做到这两点。然而,他们不敢这么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昭示着自己的钱与权,但汪督主可以!
叶绥虽然为这样的景色而感叹,但是脸色十分平静,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来。
在前面带路的宁安,在转弯处会眼角余光恰好看见叶绥,在看到其神色平静后,心中不禁默默赞许。
自汪府建立以来,府中还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这位小姑娘来不仅来了,而且处之泰然,神态仿佛比许多朝官还要从容,着实勇气可嘉。
很快,宁安便将叶绥带到汪印面前,随后便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叶绥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见到汪督主了,然而每一次看到他,都会为其俊美无俦的容貌而惊叹。
只是这样的一副容貌,长在汪督主这里,倒也不知道是祸是福了。
不管祸福,想来当今大安朝断没有一个人,敢对汪督主这副容貌稍作评价的。
汪印仍旧是那副淡淡的神色,脸上带着一丝凛冽的杀意,让人不由得畏惧害怕。
当然,叶绥不害怕。现在见到汪督主,她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心安。
如今,唯有汪督主能够救她父亲了。
“见过督主大人,给大人请安了。”叶绥躬了躬身,这样说道,抬头看向了汪印。
汪印端坐在上首,身后立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老者脸容慈祥,与汪印一身淡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前世叶绥隐约听别人说过,汪督主身边有位忠心耿耿的老仆,据闻最后为了救汪督主而身死。这位忠仆,想必就是眼前的老者吧?
在叶绥心中思量的时候,汪督主主仆也在打量着她。
许是因为父亲被下狱的原因,小姑娘今天穿得十分素雅。然而这种素雅的装扮并不适合她,反而衬得她憔悴了几分。
她眉间略带忧色,一双眸子倒是璀璨晶亮,仿佛蕴含着无限勇气信心似的。
这个小姑娘,的确不一般。主仆二人心中一致想道。
光是冲着这份独自来汪府的胆色,汪印便对叶绥高看了几分,眼神不禁有了一丝柔和。
小姑娘此来汪宅,是为了救她父亲而来吧?还在帖子上提及那样东西,令本座不得不见她。
胆色、心计,全都不缺。这个小姑娘,当真是令本座惊叹!
似乎,每次遇到小姑娘,都能感觉到这个小姑娘的特别。
这时,叶绥再度弯腰,直接表明来意:“小女子冒昧到访,幸得督主大人不怪,心中感激非常。恳请大人施以援手,救我父亲性命!”
叶绥这样直接,汪印并不感到意外。他没有回叶绥的话,神容倒是略有些变化,手指在雕花扶手上轻啄,若有所思。
叶绥咬咬唇,将腰弯得很低,再一次说道:“恳请大人救我父亲一命!”
汪印停住了动作,淡淡道:“你父亲受曲公度所累,曲公度是缇事厂拿下的。本座如何救你父亲?”
他没有绕弯,直接点明了当前的局势。他相信以小姑娘的聪慧,必定懂得他的意思。
他固欣赏小姑娘的胆识心计,可是不代表着小姑娘说这几句话,就能改变些什么。
叶绥怎么会不懂呢?但是她仍旧弯腰低头,坚持道:“既然缇事厂能够拿下曲大人,自然也能够放了曲大人,端看督主心意而已。”
汪印的神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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