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就别叫了。”
温朝皱皱眉,扔开手机,觉得自己的别扭莫名其妙,却又忍不住想看看她的回复,往来之间总有自己颇为有病的想法。
“好呀学长,依你依你!”
“学长也不要。”
也太生疏了。
话语里带着温朝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熟稔,像是有人疼爱的小孩,对撒娇着任性手到擒来。
楚易陷入沉思,绞尽脑汁地揣度着天仙的奇妙想法,斗胆地发言,“那,朝朝?”
连忙找补,“我就是这么叫泽泽的。”
“好。”
木头温朝读不出后面这句名为强行解释的味道,倒是对这个称呼有点满意,目标达成一般,打算开始拆解刚刚从物业大厅里捡回来的快递。
从书桌上抽出夹在纸张里的拨片,一一划开紧密包装的胶带。
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就算是像温朝这样波澜不惊的人,面上也忍不住,眼角不受控制地一抽——印着可爱猫咪头像的抱枕以及一大箱毛绒娃娃玩具,每一个都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
这时候电话也见缝插针地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后,他带着无奈接起,“妈……”
“小朝宝宝,妈妈这里显示物流已经到你那里了噢?有没有去拿呀?里面可都是妈妈满满的心意呢!”温妈妈的声音活泼,一股脑地向豆子般地倒向温朝。
温朝听到林女士这样的语气就觉得事情果然不妙,他手指克制地按揉着太阳穴,“你干嘛突然给我寄这些东西,我这里……”没地方放差点脱口而出,话过到嘴边又转了向,“……的墙壁对毛绒玩具过敏,不能放。”
“还不是你那破屋子家徒四壁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那老爸破产跑路了呢。”温妈妈是知其不可而偏要试试看,还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下,好话说尽之前也不惜诬陷温夕迟,“可是这些都是妈妈的珍藏诶……你哥哥上次求了我很久我都没有答应给他,妈妈特意留给我的宝贝小儿子的!”
“好的我会寄给温夕迟的,他一定比我懂怎么珍惜您的心意。”
想到自己那个冷面、毒舌又没有生活情趣的大儿子,又想到自己心爱的宝贝躺在垃圾桶里尸骨未寒的可怜样子,林女士果断地做出了抉择,“不必了,下次我会亲自来你这不孝子家里拿的,先放着吧。”
也不再多费口舌,翻脸不认人地挂了电话。
松了口气地放下手机,盯着那一整箱花花绿绿的物件一齐露出傻里傻气的笑容,温朝不带思考地抱起他们走向储物室。
推开门,生怕里面的玩具钻出来一般,飞速地塞了进去,重新移上了门。
转头又仿佛听到了林女士连绵不绝地碎碎念叨,他后怕地折回去封上了口,这次还不忘细心地铺盖上一层防尘布,这才放心地重新移上门。
-
“朝朝。”
“朝朝?”
“怎么不理人?”
“看来你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嘛!”
“[哼]”
温朝看着最后在赌气的小白人,脑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小姑娘嘟着嘴气呼呼的样子,心里变得柔软,“喜欢的。”
“那你可以帮我洗一下东西吗??”
“洗什么?”
“喜欢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够土吧!!”
楚易忍不住沾沾自喜,实在是有被自己土到!
起先一头雾水的温朝见到那三个字时,心脏有一瞬间不见得还在跳动,是全然的震愣。
回过神来意识到她是在说最近盛行的土味情话后哑然失笑,“我还有更土的。”
转身去微博搜索一番,挑挑拣拣地选出一连串。
“我们来玩木头人不许动吧,好!我输了,心动了。”
“啊啊啊啊啊真的好土好土!!”如果不是顾念着室友们都睡下,楚易真的会频繁捶打床板来发泄心中难以名状的愉悦。
这是楚易第一次觉得网上冲浪是多么值当的事情,她最近沉迷于逗弄她的朋友们,对土味情话全然到了手到擒来的地步,“孔子、孟子、老子,你知道你最适合当什么子吗?”
“不知道。”
“我的妻子。”
“……”温朝无奈地眨了下眼,“学会了。”
继续在网友铺天盖地的土味情话连环发射中淡定地穿过,但一想到要把这些话说给她听,心跳的频率就不如日常的任意一天规律。
卧室的窗户大开,纱质的窗帘被随性的风吹得起伏,翩翩的样子像极了纯白的裙摆,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空气中有浮躁地闷热。
来回之间也看到不少类似于“面对你,我不仅善解人意,我还****”这样的话,温朝扫到一眼,不带直流地垂着眼划过。
无礼的冒犯像是思想单一的野兽,横冲直撞地张嘴露出牙齿。
就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而言,对小姑娘说这样的话,就算是玩闹也实在是恶俗了些。
“这是我的手背,这是我的脚背,你是我的宝贝。”
“你也太作弊了朝朝,”楚易换了个姿势,侧身趟着撑起手肘,把脸埋进被子里藏起翘起的嘴角,“这个一点都不土!我宣布,土味情话对决,楚易胜利!”
他无可置否。
温朝不知道这个午后的风是否有助于他如同往日一般完全掌控自己的思维,也不知道楼底下稍显含糊地器械转运声是否影响了他的判断,他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无辜与置身事外,用字的堆叠抽吸去一丝一缕弥漫的心意,小心翼翼地保持冷静。
即使对方是无意为之,但是他收到了可以用来自欺欺人的告白以作慰藉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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