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明空,碎银洒地。
几人扶着有些踉跄的程简走上七星岩,不时惊呼着生怕这位新郎官摔倒。
“你们也真是的,今天是程掌门大喜之日,居然将人灌成这样?”于风易一边搀扶着程简,一边吐槽道。
慕寒满脸写着委屈,“我也没想到程掌门酒量如此不济啊。之前也没有和他喝过几次酒。”
“这都到木屋门口了,仔细莫姑娘,不对,你们掌门夫人剥了你一层皮。”于风易想到莫兰那脾气,啧啧感叹道。
慕寒欲哭无泪,“我现在给程掌门施个清明诀还来得及吗?”
正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本是低垂着脑袋,将全部重量都压在这两个倒霉蛋身上的新郎官抬起了头,眯眼辨认了下木屋后,笑道:“我到了。”
“掌门,你还好……”慕寒话未说完,肩膀一轻,刚才还醉得迷迷糊糊的程简一眨眼已是翩然进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把木屋门关上。
于风易哑然失笑,“看着他那矫健身姿,看来是我们多余担心了。程兄当了掌门之后,愈发狡诈了。”
慕寒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我们现在召集弟子们闹洞房还来得及么?”
于风易闲闲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敢么?”
慕寒觉得脖子有些凉飕飕的,立马摇头,往后退了几步。
“识时务者为俊杰。”于风易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走吧,不要耽误他们小两口的花烛夜。”
莫兰听到门外有动静,赶紧坐回在里屋床榻上,耳朵里仔细辨认着声响,听到了门关之后,一道稳而有力的脚步声慢慢走近。
莫兰莫名觉得有些紧张,她明明早就以程简的妻子自居过,而且也动过炉鼎的心思,她心之所向,心心念念的都是程简。
而如今真是成了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却是有踩在棉花糖上那软绵绵的虚无感。
莫兰通过红盖头的缝隙,看到那双乌黑皂靴,还有那红色袍角,规矩地将双手手指交叉紧握着。
程简走进里屋后站定,看着莫兰身穿一袭大红色喜服,端正地坐在床榻上,细腻如削葱的手指交叠着,这模样真是又可怜又可爱。
程简嘴角不由勾笑,走到床榻旁,半蹲下来,伸手将那红盖头慢慢掀开,露出莫兰那细致娇俏的脸庞,那双如鹿般晶亮无辜的眼眸朝他望来,看进了他的心里。
莫兰微微低头看着他,隐隐还能够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崖花酿香味,看来她酒量愈发差了,就是光闻着,都觉得头昏脸红。
“服侍你的人呢?”程简声音微微沙哑。
莫兰脸颊嫣红,轻声道:“我有些不自在,就让她们离开了。”随即歪着脑袋问道,“我这样做会不会不符合规矩?”
程简看着她娇憨的模样,不由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以后紫空派就是你的家了,在自己家里,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
莫兰嗯了一声,但是程简似乎捏她皮肤上瘾了,修长手指在她嫩如粉玉的脸颊上细细摩挲着,慢慢滑动到她的耳垂,食指与拇指指腹轻轻捏着那小巧的耳肉。
莫兰耳垂比较敏感。
“你,你喝酒了。”莫兰想转移程简的注意力,问完之后就后悔,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冒着傻气。
不过好在程简全然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墨眸温柔地看着她,总算是松开了那手指,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拿出了一壶崖花酿,“知道你喜欢这崖花酿,给你拿了一壶。”
莫兰状似无意地摸了摸那发烫的耳垂,眸色如桃花,矜持道:“我不想喝。”
程简低声一笑,起身从那摆满喜糖贡果的八仙桌上拿了两盏白玉酒杯,将崖花酿各倒了满杯,一滴不洒地走到床榻上,坐在莫兰的身旁,递给她一杯,墨眸深深地看进她的眼底,“夫人”
莫兰从未听过程简这般唤她,如今听来,虽然只是一个称呼的变化,却是让她品尝出专属的甜蜜滋味,她低垂着眸,接过了那盏酒杯。
程简嗓音低磁,带着诱惑,“夫人,我今晚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才能从慕寒那些小兔崽子们手上逃脱,怎么都得不到你一个正眼相看?”
莫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而眸中怒气不到一分,娇嗔羞涩快占了十分,她心想不能在大婚之日被程简揶揄了去,索性伸出手,在程简举着酒盏的手臂间绕过,很是豪迈地一饮而尽。
“这交杯酒,我先干为敬。”莫兰还示威般地倒了倒空酒杯。
程简看着她故意张牙舞爪的模样,眸中笑意渐深,他的莫兰总是这么可爱,自以为是露出了凶狠的小老虎,却不想在他看来,她这番动作就像是翻了个身,露出柔软肚皮的小猫,那尖尖细细的爪牙从不曾伤害过他。
程简也笑着饮尽那杯中酒,随后将两人酒杯放在床旁小几上,两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而这声音在此刻是那样的诱人,就像是在干柴中燃起了一把烈火,程简揽着她的腰更加用力,似乎不想与她再有任何间隙存在。
而这些,似乎都还不够。
程简一扬手,将那重重纱帐落下,轻柔地抱着莫兰的后背,将她放倒在床上。
程简低垂着头,看着那神情有些迷离,也有些惊慌失措的莫兰,她身上的喜服已是有些凌乱,隐隐露出了那雪白如玉的香肩,乌黑柔顺的青丝扑在那用金描摹出龙凤瑞彩纹样的大红枕面上。
这画面色彩浓厚,让程简有些移不开眼。
“程……简。”莫兰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睫毛微微颤抖。
程简笑着口勿住了莫兰的耳垂,低磁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缠绵,
“夫人,别怕。”
荧荧红烛映月明,飘飘帷帐承佳缘。
愿这一世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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