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下太大的雨,白冉周末基本上都是靠两条腿走路。厦门是一个很适合闲逛的城市,单位宿舍离环岛路步行不到20分钟的距离。
走在宽阔的人行道上,沙沙的海浪声不绝而耳。清晨阳光正好,海面烟雾笼罩,远处三两只海鸥悠闲自得地停靠在岩石上。
今天的风有点大,海风将她的头发吹得“群魔乱舞”,她却一点也不介意。也没有要整理的打算。脸上是与这幅囧样不相称的微笑。
白冉想起来顾晓末说的,大海给人自由的感觉。
她总是笑眼盈盈的样子,高兴时微微笑,生气时嘴巴上翘着笑,笑起来薄薄的嘴唇边两个小酒窝恰到好处。
很多时候,你要是问她笑什么,她也只是摇摇头,还是笑着,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多年以后,白冉才明白笑只是她与这个世界保持一定距离的方式方法。
可能腿长的缘故,可能一向习惯高频步行的缘故。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她已经穿过长长的环岛路,拐进一条悠长蜿蜒的小巷。
遇见书店位于思明区新华社区南边的一个角落里。
这个老社区林立着一栋栋红墙白色屋顶的法式别墅,成为华侨聚集地。老社区在繁华的市中心,像被时光遗忘,绝世独立,又自带人间烟火。
各种书店、咖啡店、西餐厅散落在其中,不招摇不显眼,与这些老式建筑物浑然天成,没有一点商业的气味,好像这些主人家不是为盈利,而是带着某种情怀。
现在还是早春,三角梅已经大摇大摆地开满了整个小岛,新华社区更是一片姹紫嫣红的景象。
各家门前、庭院里、墙角上,处处都是景,除了三角梅,海棠、蔷薇更是爬满了一幕幕墙壁。
几乎每家院子里都摆个小小的茶座,早晨时分,不管男女老少,都喜欢悠闲地坐在院子里一边品着茶,一遍或聊天,或听着小曲,或安静的坐着。
白冉转过几条小巷,一会功夫就到了遇见书店。
天蓝色的墙壁上挂满了蔷薇花,“遇见是为了更好的开始”,门口挂着的灰色木板上的这句话已经有点褪色了。恰恰增添了一点怀旧古典风,成为很多外地游客取景的地方。
白冉猫着腰,推开小店的木门,门上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扇门有点矮,每个进门的人都必须放慢脚步,弯腰进去。她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光亮的额头上被门框撞青了。
老板不在,店员小景正在给客人制作咖啡。白冉跟他点头招呼后,在靠窗的单人沙发坐下。一会儿,小景端过来一杯柠檬水过来,笑着说“你今天来的挺早的啊。”
“马上要考试了,早点过来多看会书。”
白冉放下背包,从背包中取出几本砖头厚的英文书,摞在小圆桌上。
“老样子吗?”小景问她。
“嗯。你们夏老板支教还没回来吗?”
夏明浩是这家书店老板,只是偶尔才在店里,白冉也就见过他几次。
夏明浩厦门大学物理系高材生,一身麻布宽松衣裤,短寸头,高个子,很精神的样子。哪怕冬天也是一身麻布休闲装,只是从夏天的短袖换成了长袖而已。他每年都会去山区支教一次,四五个月的样子。
白冉有点羡慕这种人,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如果可以,她也想任性活一回。
她从小就明白,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还有一句话,公平是掌握在强者手中的。自己唯有努力,谁都不要靠。
她最怕在别人的人生中一眼望见自己的终点。
眼前的工作虽然做的得心顺手,但对自己的性格而言,只能走专业化路线,而在银行若非总行,专业化路线发展高度有限。
白冉工作之余正在准备两个月后的CFA考试,这个考试她很重视,除了全球通过率极低外,学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她在读书时对考试一向是2W原则,即最后两周集中火力备考,其他时间随便对付。
还好她自小聪明,一旦开始就很投入,达到忘乎所以的程度,所以每逢考试都所向披靡。
这样,在大学,她有大把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兼职赚取生活费外,还可以在羽毛球、网球、爬山、瑜伽、英语上打磨自己。
她也喜欢拿着相机四处闲逛,要是觉得闹了,猫进图书馆大半天,乏了在自习室、在图书馆的桌子上也是可以睡着了。
总之,白冉的大学生活与恋爱无关。用她的话说,要学的东西太多,完全没时间浪费。
小景很快给白冉端上来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小块蛋糕。
说起这位尽职尽力的小景,也是有些故事的。
他比白冉晚一年来的厦门。说是想在岛上呆一段时间,留在了老夏的店里,平时就住在店上面的阁楼里。结果这一待就是两年,如今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你是躲情债才跑到这里的吧”,白冉曾经跟小景开玩笑。白冉见过几拨的人劝他回去,还有梨花带雨的女孩子。
很快一杯卡布奇诺就全部下肚了,咖啡要趁热喝,醇香才会浓厚。
别人一般都是小口小口的抿,她却不一样。
吃了几口冰凉柔软的提拉米苏后,埋头看起书来,一下子被书本中的公式计算、模型计量吸引了,全然不知店里的小猫咪在她脚边徘徊了好久。
临近中午,脖子僵硬酸疼了,她抬起头来扭动脖子,活动身体时才发现它。
小小的蜷在她的脚边,两只滴溜溜的黄宝石眼睛盯着她白色运动鞋上的蝴蝶花纹。
白冉弯下腰,正要抱起它,这小家伙喵一声调皮地跳到对面的一张小圆桌下面,然后纵身一跃,轻轻跳进主人的怀抱去了。
一个白底蓝条针织衫上衣、黑色鸭舌帽,约摸二十八九的男子抱着小猫,食指轻轻的摩擦这小猫的额头,很温柔的样子。
他看到白冉,嘴角泛起笑意,对她点点头。白冉有片刻的发愣,吐着舌头对他咧嘴笑了,算是回应。
好像说这小家伙真调皮。
不知道对面的人何时坐过去的,自己看书太专注了,居然没发现。白冉透过桌角缝看到他穿着一条7分休闲西裤,白色板鞋,清清爽爽的打扮。
在刚刚片刻的失神中,她想起来那个嘴角挂着坏坏笑容的男孩,顾晓末。
十年前一个盛夏下午,当时阳光很毒,走在上学的路上,明晃晃的太阳像要把人烤焦一样。光影斑驳的路面跳跃着无数个音乐符,夹伴着阵阵蝉鸣声,一声盖过一声,势要冲破这寂静长空。
白冉当时还是******有点壮硕的样子,谈不上漂亮,顶多清新的模样。
当时的高中生涯都是单一乏味的。女孩子穿着宽松肥大的校服,心无旁骛地顶着清汤挂面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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