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你父亲去世了?!”月凝微微讶异。
容观低着头,那双灰暗的眼睛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黯淡无光,他抬起头,“嗯,早晨发现的。”
月凝最大的自由,仅限于从这间屋子内出来晒晒太阳,外面的消息她一概得不到。
月凝安静了会儿,“那这个时候,你怎么来我这儿了?”
“和月姨告别。”容观看着月凝的眸色是有温度的。
他娘亲死的很早,记忆中从来没有娘亲的身影,所以父亲这个角色对他来说格外重要,也是他唯一的亲人,虽然没有娘亲,但父亲将他照顾得很好。
只是难免还会渴望不一样的关爱。
月凝给了他想要的。
从小月凝便很照顾他,容观那时就觉得,月姨好温柔,和他想象中的娘亲一样。
到后来相处多了,他发现月凝更关注狸宿。
年纪尚小的他本就因为狸宿天赋比他强,总是被别人夸赞,而妒嫉狸宿,再加上他夺走月姨的关爱,更加讨厌他了。
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通过伤害狸宿而获得心里的平衡和快乐。
记得五岁那年,他故意带狸宿在夜里,去少祭司殿的屋顶上看圆月。
五岁的狸宿软萌好说话,便同意和他过去了。
狸宿一向善解人意,即便身体有些不适,也强忍着,和他在屋顶上待了半夜。
结果第二天,他便高烧昏迷。
容观看着他难受的躺在床上,心里只有隐秘的窃喜。
一回头,却被月凝抓个正着。
那时他很心虚,还以为要被责怪,月姨会不会不喜欢他了?
可谁知,月姨只是很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下次不要这么调皮。”
将他的恶意,美化成了调皮。
后来他才明白过来,月凝对狸宿的关注却并不是那种关爱的偏心,反而,看狸宿的眼神总有些让人不适的怪异。
而对自己,却呵护备至。
容观渐渐明白,月凝对狸宿的态度不同寻常,却找不到缘由。
月凝看着容观,“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要与我告别?”
容观从回忆中抽回思绪,笑了笑,没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在这儿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走的时候,他从阴冷的屋内来到阳光下,回过头,眼眸似有些水润。
“月姨,我一直将你当成我的母亲,希望你……”
他顿了顿,笑着,一字一顿地说:“能得偿所愿。”
月凝愣了愣,削瘦手扶着木盒子,沉默。
…
当夜。
不知怎的,月凝一直想起容观走时,最后看自己的那个表情。
其实她心里和容观这个孩子,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亲近。
只是从小看到大的,偶尔会照顾几分。
但这孩子可能是因为从小没有娘亲的缘故,格外依赖她,甚至对她有些盲目的听从和相信。
没过多久,月凝便听到消息。
容观因为犯下大罪,被处以极刑。
在容绍贤下葬之后的第二日,便行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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