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两侧的树木枝叶稀疏,清晨的朝阳之光压下,在泥泞的道路上投下几块斑驳的阴影。
一行人马行在上面,为首一短须中年人胯下的褐马蹄铁踩下,带起几块烂泥。
虽说官道高于其他荒芜之地,但几月前大水发过时,对它也是一视同仁的。
它再高,也高不过洪水。
“黎宗师,顺着这条官道再向前两里,便到了绥阳城下,”黄石手中捏着马鞭,遥遥一指,“谢家的霸业宏图,也将在这里展开。”
黎墨没有作声,他穿着黑衣劲衫坐在一匹健壮的灰马上,腰间挂着赶制出刀柄和刀鞘的那把现代合金短刀,马背上放着加上把手的那块背甲盾,不像将领,更像江湖武人。
他没有换武器,即使是寨中最好的百锻精钢刀,比起这机械武装上的材料,也还差得远。
凡兵好坏怎么看?无非是硬度、韧性、锋利度,机械武装上的合金武器,在这些方面几乎做到了极致。
也许只有此界凡兵中的巅峰存在,才能与之一较高下。
黎墨沉默不语,行在他身后的胡三和另一个内练武师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一前一后恭维起来。
“以黎宗师的绝顶武功,杀那宗师王岗易如反掌,此行定然一帆风顺。”
“不错!”
“绥阳城已经是我们秀水寨的囊中之物了!”
“这都要归功于黎宗师,没有您,我们绝不会如此轻松。”
黎墨依旧没有回答,头上戴着的一顶斗笠倾斜着盖住大半张脸,使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场面冷了下来,一度十分尴尬。
黄石有意缓解气氛,但黎墨并没有通过玄阴噬魂法给他下令,因此他虽有意这样做,但犹豫半晌,仍旧不敢开口。
还好一名穿着皮甲的小卒自官道尽头跑了过来,打破了僵硬的场面。
“报——”
秀水寨百可用之兵,二百前锋,四百中军,二百后军徐徐推进,这报信的卒子,正属于前锋。
“吴大头领已经到了绥阳县下,因县守紧闭城门不出,他正在城下叫骂。”
“叫骂半晌无果,遂命小人回中军禀报。”
“加快行军速度,与吴表会和。”
黄石挥鞭下令,整支队伍行军速度逐渐加快,传令兵带着新的命令,去与后军相交。
四百名带着刀枪的贼人携着必胜的气势向绥阳县城扑去,在经过黄石几人的宣传后,他们也对此行有了莫大的信心。
有绝顶宗师在,还怕打不下区区绥阳?
在他们心中黎墨无疑与拥有胜利、金银和妻妾的前提划上了等号,是带给他们信心的来源。
这些自流民中挑出并训练了一段时间的匪贼,竟因此有了一点悍勇的气势,看得胡三等人频频点头。
但从大家族出来的黄石清楚地知道,他们仍旧是乌合之众,是只有用金银财物才能收服的乌合之众,等到破了城,免不得放出去劫掠一番,稳定军心。
前身流民现为匪贼的他们,对城中人有着天然的憎恨。
尽管这种憎恨来得毫无理由。
黎墨依旧沉默不语,他只是双腿勒紧让胯下灰马跟上行军队伍,像具沉默的雕塑。
两里的路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这些匪贼很快来到了绥阳县下与吴表汇作一处,列成简单的阵势与城墙隔着三十丈的距离遥遥相望。
若是再近些,便进入攻击范围了。
中军站定不久,青娘子和最后的武师也带着后面的人马赶了上来,在侧翼摆开。
抬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蔚为壮观。
“寨主,”吴表穿着铁甲走到黄石骑跨的褐马前,甲片叮咣作响,“可还需要属下叫阵?”
“你——”
“不用了,”一路沉默的黎墨忽然出声,打断了黄石的话,“叫阵无用,先让青娘子去攻击城墙上的守兵,把那王岗引出来,再由我出手,将其击毙。”
“绥阳县苦天灾久矣,全靠宗师镇压,只要他一死,城中守兵自然瓦解。”
“凭他叔叔王茗一人,用什么守?”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