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镇定自若,对黎墨晓之以理,动之以利,他相信没有哪个武人可以抗拒灵修仙法的诱惑,除非他作为武人已不再合格。
若要习武,心中需得先养三分锐气,倘若失了精进之心,他的武道也走不远。
能达到宗师境的,定然不会是没有锐气的人。
“不错,黄寨主说得不错,”黎墨笑道,“长生久视又有哪个不想呢?”
“我就知——”
黄石当即就要站起来,但黎墨仍旧握得稳稳的刀把他的后半截话砍了回去。
“黎宗师,你这是何意?”
“黄寨主大饼画得倒是挺圆,可是你却有意无意略过了一点,”黎墨短刀再度下压,迫得黄石不得不身体前倾,就像跪伏在他面前一样,“那就是——”
“我本就是为了你手中的灵法而来的,对不对?”
“你会的法术叫什么来着?”
黎墨瞥了眼飘在空中青娘子,她打了个哆嗦,急忙应道,“三阴养神法!”
“对,就是这个。”
黎墨点了点头,“拿出来吧。”
“黎宗师!”
黄石在心中把青娘子千刀万剐,嘴上一刻也不停地叫起苦来,“三阴养神法是谢家主上赐给在下的,若不经宗祠同意传给外人,犯的可是死罪啊!”
“瞧瞧黄寨主说的这是什么话,”黎墨依旧笑着,刀却未曾偏移分毫,“我黎墨是外人吗?”
“等打下绥阳后,说不得我也要去谢家拜见拜见哩。”
“这——”
“啊!”
一抹刀光闪过,黄石左耳应声掉落,鲜血滴滴答答洒满整个肩膀,强烈的痛感痛得他脸庞抽搐。
“黄寨主你看,不仅我黎墨不是外人,我的刀对你也亲热得紧哩!”
“狂徒!”
“该千刀万剐的贱民!”
黄石心中暗骂,他感受着冰冷的刀与温热的血,第一次对自己外出家族拼得一番霸业的决心有了动摇。
也许当初,自己就应该安安心心当个旁支,而不是出来在这乱世中企图搅风搅雨?
“我习得的三阴养神法并不完整,仅仅只有除去总纲之外的前三层,”黄石似是认了命般,平静道,“法诀都记在我脑子里,我可以背给你听。”
“但不能在这里,要到屋内去说。”
黄石一字一句道。
他清楚法诀要是只让黎墨一人知道自己一人之死或可抵消,最多让出点自己这支的利益,但若是让这群谋反的刁民听去了,再外泄出去,自己这一支恐怕都会被灭绝。
血脉也就断了。
“好。”
黎墨答应了,“那就进去说。”
黄石一愣,他本以为要再生点波折,没想到对方这次却很爽利,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眼黎墨,却什么异样也没发现。
“错觉么?为什么我感觉他能看透我的心神?”
黄石压下心底的悸动,吩咐几个心腹安抚好众人,而后站起来一声不吭地走向寨中的议事大厅,因为内练武者的强大身体素质,断耳之处的血已经不流了,但血肉模糊的样子,看上去还是分外狰狞可怖。
“青娘子,看好他们,”黎墨对飘在空中的女鬼说道,“谁有异动就杀谁,乱动的人多了就进屋找我,我出来帮你杀。”
“是。”
蠢蠢欲动的众人闻言霎时安静了下来,起码一些明显的动作,他们是不敢做了。
黎墨跟着黄石走进议事大厅,里面并没有什么埋伏之类的东西,只有一张铺着虎皮的黑木大椅被摆在首座,地上铺着毯子,两边的墙上挂着油灯。
由于是刚至清晨不久,灯芯才被熄灭,偶尔还能看到灯盏中冒起的白烟。
“黎宗师,你究竟想要什么?”
黄石见四下无人,沉着气问,“从我这里强行夺走三阴养神法,哪怕只有前三层,也等于得罪了整个谢家!”
“世家宗族的力量,你觉得你自己能抗衡吗?”
“我和你交个底,其实我是谢家旁支之人,隐藏身份来谋夺绥阳县就是为了让秦州更乱,只要你助我打下绥阳,凭此功劳,完全可以堂堂正正得到养神法!”
“你何必如此急于求成?”
黄石打算再劝最后一次,因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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