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轻唤着朝祈年追去。
“殿下,他们都说您宽宏大量,从不与人作难,我小妖妖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说道,平时一看道法书籍,就浑身难受,头都要炸了,您就行行好,不要让我开坛讲道了,好不好?我丢脸不要紧,若将您的颜面丢了就不好了。”我一字一顿、可怜巴巴地说,希望祈年可怜可怜我,不要让我开坛讲道。
“我看你聪明伶俐、能言善辩,莫怕,讲道对你而言定是信手拈来、小菜一碟。”
祈年说完径直朝前走去,独留我一妖在风中凌乱。
“什么啊?欺妖太甚!简直比肖寒还要可恶!”我不满地嘟囔,不知为何一想到肖寒,我的心没来由的一沉。
不知道肖寒见我迟迟不回,会不会来找我?我望着妖界的方向陷入遐想。
他一定不会找我的,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没有我,他还可以找其他人代替,我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想到这里我的心竟渐渐沉了下去,阵阵抽疼。
可我竟不死心般慢慢朝天边走去,缓缓坐下,凝望着下界茫茫云层,满心期待肖寒的到来。
我离开昊宸宫这么长时间,他若找我,以他的本事定能很快找到这里。
我静静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下界,可直到夜神布满繁星,都未曾见到肖寒的身影。
“离开他不是我的心愿吗?他不找我,我正好得偿所愿!”我扶着阵痛的胸口,自我安慰道,可心中却有不甘——他当真只把我当作一个影子罢了,我在他心中果然什么都不是。
我起身离开,恍恍惚惚竟走错了方向,一路朝月华宫走去。
我站在宫外呆愣愣地望着宫内挂满红色丝线的参天大树,脑中忽的飘出一个荒诞的想法:此处是月老捆绑姻缘的地方,如若我将肖寒和我的名字紧紧捆绑在一起,他会不会就会来这里找我了?
不,不,不!骄傲如妖爷,他可以不爱我,但我却不能作为别人的影子,卑微地存活在他的身边。
我摇摇脑袋,将那个荒诞的想法从脑中飞速移出。
一封封从下界飞来直达大树根部的书信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望着纷至沓来的书信缓慢走进月华宫。
“月老,我是下界一凡人姑娘,我深深爱着书生刘铭文,请您将刘铭文和阿花的名字用十根红线紧紧捆绑,一生一世都不要分开。备注:超出的费用由刘铭文一人承担。”我拆开其中一封书信认真读道。
我将所有书信拆开发现它们都是出自同一位姑娘之手,就连信中内容也是分毫不差。
“哎,这位名叫阿花的姑娘定是爱惨了这个书生,才会一封接着一封书写,肯求月老将自己和刘铭文的名字紧紧捆绑在一起,一生一世都不要分开,一片深情,可歌可泣!”我情不自禁赞叹。
“月老!”
我拿着一封封展开的书信朝殿里走去,联想到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希望月老可以成全这位阿花姑娘,实现她与刘铭文公子携手一生的愿望。
“月老。”
我走进殿中再次呼唤,奈何却看到月老伏在案台上酣睡的模样,其身边满是酒瓶。
“哎,不知这月老是工作累了还是喝醉了?”
我看着月老花白的胡须,疲惫的模样,心中料想月老定是工作累了,于是犹豫不决——又想帮姑娘实现愿望,又怕吵醒月老。
正在我举棋不定、左右为难时,我忽的想到:“我就是一枚心愿妖,替人实现愿望乃是我的本职工作,我何不做一回姑娘的心愿妖,帮姑娘实现愿望?”
我拍拍脑门,说干就干。
唯恐吵醒月老,我慢慢从他衣袖中抽出一把红丝线,数了十根出来,可又怕十根不能满足姑娘的愿望,便又拿出十根才放心地向殿外走去。
我将姑娘和书生的名字一笔一划写在纸上,然后用二十根红丝线紧紧将纸张缠绕其中捆绑在大树上,须臾只见树上金光一闪,我知道红丝线起作用了,姑娘的愿望实现了。
“太好了!阿花姑娘,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你也不必言谢。”
我盯着那团已被我缠成死疙瘩,解也解不开的线团云淡风轻地说,恍若我已经看到阿花姑娘和书生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情景。
我久久凝望着大树,想象阿花与书生幸福的生活,许久才潇洒离去。
“你去哪里了?殿下都找你许久了!”
我一入东宸宫,左木便迎上来厉声质问。
“随便逛了逛,你知道的,我这蛮荒小妖没有见过世面,初入天宫一时好奇忍不住四处看了看。”我谎称道,只因不想左木看出我失落的心情。
“你怎么了?为何如此轻贱自己?”
祈年忽然走出,竟一眼看穿我的心思,盯着我问。
“没怎么啊,我一直都这样,何时轻贱自己了?”我说完竟也不顾祈年径直朝里走去。
“你如果不想开坛讲道,我不会勉强你!”祈年朝着我沉声说。
“没有,一点都不勉强,这种讲道的小事情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小菜一碟。”我像是赌气,又像是发泄心中的郁闷般转身对着祈年皮笑肉不笑地说。
他和肖寒一样可恶——做什么事情从来不会过问别人的想法,想让我做心愿妖便把我捆缚在他们身边;想带我走便带我走;不想要我便会当我不存在般毫不留情地弃之不顾。
呵呵,可笑,我望着祈年竟不知不觉想到肖寒,拿他与肖寒对比。
“你我今日虽才认识,但我自见你便没将你当普通妖看待。”祈年盯着我郑重说。
“呵呵,是吗?多谢殿下厚待,我只望您能快些说出愿望好让我尽快离开,不再叨扰您。”我不顾祈年渐渐煞白的脸决绝地说。
“不知为何,你在我心中竟与别人不同,似乎你我早已相识,而我早就盼着你能来到我的身边。”祈年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说。
呵呵,肖寒初见我时也是这般深情款款,非我不可的模样,可现在呢?还不是对我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男人啊,也许都是一样的套路,对谁感兴趣,就觉得谁与众不同,等看腻了便一脚踢开,理也不理。
“呵。”
我无情地嗤笑,然后朝一间没有灯光的屋子走去。东宸宫内除这间屋子俱都亮着光,这间大概就是我在东宸宫的住处了。
我推开门,屋内的夜明珠瞬间亮起,交相辉映,恍若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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