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岳这话说完,寝宫内的众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么说这位孔大师占卜之术非常了得了?”漱玉般声音带着一丝玩儿味打破了这安静。
萧泠曦唇角勾起看向孔岳。
“慕姑娘,本道确实略通此术,为了朝凤国,还请你多多三思。”孔岳也是行骗多年的老手了,装的还挺有那么几分样子。
“陛下,这事关国运,可不是小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如就下旨将慕云倾收入后宫,等她及笄之后再行册封。”薛业不给萧泠曦说话的机会,直接请奏。
“薛大人说的有理,若是慕姑娘嫁给陛下能为我朝凤带来福泽,可谓是功德一件。”
“如此利国利民的好事,慕姑娘不可推辞。”
林傅成等众人,也都纷纷谏言。
他们原本是和薛业不对付,但是相比之下,他们更不能忍受一个女人在朝堂中拥有这么大的权力。所以这次薛业来找他们共同策划这事,答应事成之后镇抚司不再插手内阁之事,他们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云倾,你怎么说?”宸枫止转而问萧泠曦。
“陛下,不妨先让微臣问这孔大师几句话如何?”
“准。”
“姑娘请问。”孔岳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若是有一人少年时抛家弃子,而后多方行骗毁了数十闺中少女的青白,又常仗着自己的一点微末道行经常坑害人命,谋人钱财,你说此人的话可信吗?”
短短几句话问出,听得那孔岳和孔贵妃脸色都变了,其余众人只觉得有些奇怪,为何问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当然,不可信,可姑娘问本道这是什么意思?”孔岳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挂上一副有些难看的笑容。
“自然是因为,道长既然宣称自己已是得道半仙,那么一定能辨世间善恶,所以有此一问,果然道长不负本官之望。那么若是抓住此人,应施以何种刑法?”萧泠曦黝黑冷然的眸子森然的盯着他继续问道。
“自然是……自然是……是……”孔岳被萧泠曦盯得发毛,再听到“刑罚”二字,心里猛然想起之前听到的有关镇抚司诏狱和眼前这位慕指挥使的的各种传闻,只觉得冷汗淋漓,两股战战,恨不能掉头就跑。
此刻,众人,包括宸枫止在内都有些明白了,恐怕这孔岳就牵涉这件事之中。
“慕姑娘,为何要问这些?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在商讨您嫁给陛下这事?”薛业看孔岳脸色已然发白,心道不好,连忙插话。
“自然是因为,本指挥使说的人就是孔岳孔道人啊,薛大人,您就算要算计我,设圈套,也不应该用这么个满身把柄的废物吧,还有您,孔贵妃,坑害我也就算了,可给陛下下药诱发旧疾,这就是罪大恶极了。”
萧泠曦前面几句话还好,大家都有了猜测,可这后面几句无疑是惊天巨雷,一众大臣都白了脸,林傅成忍不住晃了晃身子,他们可不知道下药这事啊。
宸枫止眼神一厉,看向孔贵妃,他也对今日头疾突然发作感觉奇怪,而且孔贵妃那药怎么一点都不管用了,难道真的是她做了手脚?
“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不想嫁给陛下,才在这里妖言惑众!”孔贵妃看萧泠曦最后的目光转向自己,一晚上强行压在心底的恐慌一下爆发出来,面前这丫头将人一掌打个半死的场面猛然出现在眼前,吓得她大喊大叫。
“慕姑娘!你无凭无据的,怎么敢污蔑贵妃和本官?”薛业眉头一皱,大声呵斥道。
“我慕云倾办事什么时候没有证据了,别忘了,我可是镇抚司的副指挥使,咱们镇抚司办事想来讲究证据,您忘了吗?”萧泠曦负手而立冷笑一声。
“慕爱卿,你的这些指控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宸枫止肃然说道。
“陛下,您的头疾是因为伤到了脑中的内里,所以凡是心绪起伏不定,受惊,大怒,重病之后才会诱发,您自己回忆一下是不是?”萧泠曦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关于他每次头痛发作的问题。
这么一问,宸枫止醒悟过来,今晚他并未有很大的情绪起伏,也没有怒气发作,这头痛来的委实奇怪,似乎是喝了那杯酒……
“今晚若是陛下并无以上的情状,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有人在您的饮食中下了某种药物诱发了您的头疾。”萧泠曦看出来宸枫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立即说道。
一旁的王柏摸了摸胡子赞同的点点头。
“陛下,臣妾没有啊,您可不能听这妖邪的小丫头胡说啊……”孔贵妃连忙跪在宸枫止脚边哭着为自己辩解。
“陛下,臣不仅可以呈上证据,还能让这二人自己说出自己做过的事情。”萧泠曦看着宸枫止铁青的脸色,嘴角弯起一个恶意的弧度,拱手回禀。
“哦?”
“陛下,请看,这里有两颗药丸,只要让人吞下就会有问必答,而且说的一定是真话。”萧泠曦张开手掌,众人只见那秀气的小手静静的拖着两颗绿色的药丸。
“不要,陛下,不要!臣妾真的没有害您!”孔贵妃惊慌的摇头哀求,她可见识过萧泠曦的丹药灵验程度了,这药保不准就有这功效,万一她吃了以后说出什么,那瑜儿……
“陛下,在下……在下……”孔岳听到萧泠曦说有证据,又见到这药丸,吓得也跪倒在地,全无刚才那副仙人的模样了。
“陛下,这慕云倾所说之话全然是对臣的污蔑,今日还是老臣举荐她来给您诊治的,若是我要谋害于她必然不会举荐。”薛业也躬身大声为自己分辨。
“是啊,薛大人举荐我,不就是为了给我设套,和这孔家二人联合,让陛下将我收入后宫,这样我不再是副指挥使,镇抚司就又变成你的一言堂,到时候你一人握着镇抚司的消息来源,陛下想知道什么也得通过你,而你也就又可以像以前一样通过有选择的给陛下一些消息和建议来控制朝堂。我说的对不对?”萧泠曦一口气将薛业的老底都揭了,在场的众臣都忍不住擦了擦额上的汗珠。
“你!陛下,老臣绝无此心,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薛业稳住声音将腰深深弯下。
可这一次他没有等来宸枫止像往常一样的平身,而是满堂寂静。
宸枫止坐在金雕玉砌的床上,审视着面前辅佐他十几年的老臣,一言不发。一刻钟后,他下巴一抬示意萧泠曦将药丸给孔贵妃和孔岳吃下,若是他们说的实话和萧泠曦说的一样,那薛业也不能留了。
“不要陛下,不要!”孔贵妃惊慌的挣扎起来。
萧泠曦示意太监将孔贵妃按住,然后靠近她,将手中的药丸举到她的眼前,用只有她们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贵妃娘娘,您能坐到这个位置,想必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吧,若是吃了这药,万一说了什么,那到时候……不如你乖乖将这次构陷问道事情说出来,我就不给吃这药如何?”
少女的气息在耳边轻吐,满含诱惑的语气让孔贵妃心神一动,是啊,她的秘密太大,万一这药是真的,她赌不起。
你当真只要我说这一件事?
孔贵妃用眼神询问。
萧泠曦点点头,然后手指一动,药丸落入袖中。
“陛下,药已喂下,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问询了,持续时间为一炷香。为了保证这二人都能在药性发作的时间内得到问询,还是一个一个来比较好。”萧泠曦退到一旁。
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的漫长,一众人等都大气都不敢喘,煎熬的站着,薛业更是要一直弯着腰,宸枫止没让他起身,他不能动。
时间一到,萧泠曦拱手回禀:“陛下,时间到了。”
“慕爱卿,你来问吧。”宸枫止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他到底是年纪大了,先是宫宴,又是头痛,现在还要断案子,这一晚上都快过去了,他体力已经不支了。
“是。”萧泠曦回身面对孔贵妃问道:“贵妃娘娘,今夜宫宴之上,您最后给陛下喝了什么?”
“淡酒。”孔贵妃一副神情呆滞的样子。
“淡酒中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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