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她没有理由这么做!”王飞盛咬牙切齿的说道。
“没有理由?原来你还不知道。”萧泠曦怜悯的看着他。
“大皇子与歃血盟的盟主何有三有书信往来,常常在信中提及陛下的日常起居,最后一封更是写了那日春猎皇上的行程,还有李光,也是被大皇子的幕僚特意调离山上的,还有,皇上回京不过五日,歃血盟就被人灭了满门,现场遗留的就是被你扣留的军械。”
“你说什么?”王飞盛整个人脑子都蒙了,他没想到宸修德居然真的刺杀皇上,还将杀人灭口这事扣在了他头上!那他今日所受都是拜宸修德所赐。
“现在你明白了吧,你该庆幸你在镇抚司的诏狱,不然就是你和你儿子一起在乱葬岗了。这其中的道理,还要我给你梳理吗?”萧泠曦语气稍缓,看他仿佛陷入了巨大的震惊中一般,一动不动,又继续说道:“也罢,看你如今也想不明白了。那你听好了。大皇子与刺杀之事有牵扯不清的关系,而你作为大皇子与歃血盟往来的纽带,可是指正大皇子谋逆的重要人证,若是坐实这个罪名,那么皇后娘娘和大皇子殿下恐怕再无东山再起之日了,甚至性命不保。可你若是死了,那大皇子完全可以把这一切推给你,说是你和他幕僚合谋背着他做这事,事发之后为了减轻罪行攀咬于他,毕竟虽然那书信中有他的印章,却不是他亲笔所写,写信之人已经死了,歃血盟的人也死了,如果你再死了,那这个案子相关的重要证人就真的死的干干净净了,到时候死无对证,大皇子和皇后娘娘想说什么都可以。你说陛下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为了权利要弑父,还是愿意相信大皇子的幕僚以及王家派系等不及要扶持傀儡上位夺权呢。既然都准备让你做替死鬼了,还留着你儿子做什么。”
申义坤听着这番说辞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他是局外人,自然看得出萧泠曦用王飞盛的儿子攻破了他的心防,又在他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王飞盛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没有什么分辨的能力,再被慕云倾这番似是而非的推论诱导,已经完全掉入她的陷阱里了。
“我一直以为……只是贪墨而已!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有这种心思!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杀宏儿……他可是你的侄子啊……就算是要让我闭嘴,让我去死啊!为什么要杀宏儿!为什么做的这么绝!”王飞盛痛哭流涕、歇斯底里的吼叫,质问那个并不在这里的姐姐。
看吧,只要重要的东西被夺去,再种下怀疑的种子,人就会自己把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全部自动补齐。根本用不着她再拿什么真凭实据,王飞盛就知道他姐姐做得出斩草除根这种事。
不过,若是换成别人恐怕没这么容易,可这位王皇后是什么人呐,没有人比她的亲弟弟更了解她的为人了,那可是一个为了往上爬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拿来利用的狠毒女人。只是这次轮到他王飞盛而已,有什么奇怪的。
“王皇后在你入诏狱之前就派人到你家里接走了你的夫人和儿子,我原以为她是为了拿住你的把柄,好让你乖乖闭嘴……谁知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行事如此狠绝,可惜啊,等我得到线索的时候,只来得及捡回你儿子的一段尸骨。”萧泠曦颇为遗憾的摇摇头。
“还给我!”王飞盛凶狠的盯着萧泠曦。
“你说你儿子的尸骨吗?可以。但是有条件。”萧泠曦拍拍手,让人将那个盒子拿进来。
“关于宸修德的事,还有王家,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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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诏狱出来,孟乐垂着头,神色有些萎靡,在地牢里呆的太久了,又听王飞盛吐出那么多秘密,有点缓不过来,最重要的是,他真实的认识到自己比不过慕云倾,此刻正蔫蔫的走在最后。而申义坤却神情犹豫,看着萧泠曦欲言又止。
“申缇骑有话说?”萧泠曦手指转动,习惯性的玩儿着剑穗。
“皇后真的杀了王飞盛的全家?”申义坤眉头皱成了川字。
“我怎么知道。”萧泠曦轻描淡写的答了一句。
“你,你是骗他的?!那……那个手臂怎么回事?”孟乐豁然明白过来吃惊的指着萧泠曦。
“我不是说了么,在乱葬岗找的,不然去哪儿找这么新鲜的。”萧泠曦斜着眼看傻瓜一样的扫了孟乐一眼,转身就走。
今天的收获足够镇抚司查证很久了,王飞盛吐出来的这些东西,如果全部查有实据,那大皇子和皇后最轻也要被废为庶人,王家恐怕就是诛九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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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梧宫内,皇后王飞凤正在呵斥自己的贴身宫女。
“你怎么办事的,这都几天了还没递进去话?”四十多岁的王皇后保养得当,看起来像是三十岁,体态丰腴风韵犹存,只是现在铁青着脸让她少了几分母仪天下的气度,吊起的眼角更是让整张脸看起来刻薄得很。
“娘娘,不是奴婢们没想法子,实在是那镇抚司的诏狱如同铁桶一般,王校尉又在最底层,就连饭食也是两天送一次,还是个聋哑老婆婆,咱们的人实在是进不去啊。”蓝色宫装的婢女跪在地上连忙请罪。
王飞凤忍住怒火,深吸了口气问道:“那你们可有打探出飞盛说了什么?”
“娘娘,这个奴婢倒是知道,听说镇抚司的缇骑们审了十几天,王校尉只是承认了私卖军械和贪墨的罪名,其他的一概不认。今天那慕云倾,申义坤,孟乐又去审了,据说出来时三个人脸色不好,想来是没什么收获。”婢女连忙膝行几步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回禀给皇后。
“没有别的?”王飞凤眉头稍稍舒展。
“没有了。”婢女小心的回答。
“还算他懂得轻重,诏狱那边继续给我盯着,最好是想办法进去给我带个话,还有那院子里的人务必给我看好了,行了,下去吧。”王飞凤揉了揉额头,不耐烦的挥挥手。
只要飞盛这次能全抗下来,只是贪墨和私卖军械的罪名,虽然已经牵扯到了皇儿,但是让几个幕僚出来顶罪并不难,再找几个朝中老臣去陛下那里说说情,让父亲和族中为陛下新修的园林捐出一大笔钱,这事就能了了。至于刺杀陛下,那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实证,只要让陛下知道是有心人为了争夺皇储而故意栽赃陷害的,以陛下的多疑,就会稍缓处置,足够她布置运作了,这宫里别的不多,棋子可是一大堆。
王飞凤想到这里,眉头已经彻底舒展了,所有的问题都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至于问题的源头她的弟弟——王飞盛,她一点也不担心,小侄儿还在她手里,飞盛就是再糊涂也不会乱说话的。
可惜,她没有想到,她能利用侄子让弟弟守口如瓶,别人也能用这个弱点撬开王飞盛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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