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赵旭诧异，柴昭想了一下，还是向他作着解释：“在下是被陛下传诏来查办此案的，其实办案的整个过程都是在陛下的严密监视之下进行的。”

赵旭点着头，他的皇帝老爹的确是一个能力极强的雄主，也许是因为曾经历过多的坎坷，尤其是多次被人谋逆算计，所以对谁都不信任，他只相信自己。

“若是陛下不希望我在昭德宫细查深究，我又能如何呢？”

赵旭蓦然明白，柴昭之所以在两个凶手中，把其中一条线终止到了柳德妃那里，原来是他皇帝老爹的示意。

这令他十分得沮丧，他不知道皇帝老爹为何要这么做。如果皇帝老爹真得对柳德妃一往情深的话，又怎么会在得知此事之后，将她打入到冷宫中呢？

见到赵旭沉默不语，柴昭道：“我能够理解九殿下此时的心情！若是真得想要将此案查办到底，其实也并非难事。难只难在陛下愿不愿意而已！”

“我与九殿下之前从未相交，但是在此案查办之时，多得九殿下的指点，心情感激！若是将来九殿下有作得着下官的地方，我定当任九殿下驱驰！”

这是什么意思呢？

赵旭明显得听出来，这位柴大人是在巴结自己，难不成他想要成为自己的党羽吗？

思虑所及，马上就被否定了，如今他在朝中什么都不是，更无一点儿的势力，大理寺丞虽然不是什么显位，却也算是有实权的，想要搞什么栽赃诬谄，却也是轻而易举。

柴昭此话的意思，分明只是想要报答一下自己的帮助罢了。

想到这里，赵旭哂然一笑，也或许他是真得害怕自己不动声色地把这个案子查办下来，令他难堪吧！

“多谢柴大人的好意！”赵旭说了一声，从桌上将那些纸叠好收起，重新放回自己的袖兜之中，起身就准备离去。

“九殿下稍请留步，我还有一言，望九殿下深思！”柴昭也起了身来，向着赵旭躬身一礼。

赵旭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下，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柴昭这才道：“九殿下之前在宫中如履薄冰的生活，不意却遭无妄之灾，卷进了这个案子里！但是，谁又能料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他说着，抬头看了赵旭一眼，见他面色闪动，显然被自己的话说动了，又接着道：“这件案子让陛下注意到了九殿下，念及父子之情，不仅让九殿下独居启明殿，而且还将定安公主移至太后处扶养，这对于九殿下和定安公主来说，何尝不是好事呢？”

赵旭点着头，这对于他们兄妹来说，的确是一件好事。

只听得柴昭继续道：“不仅如此，九殿下在陛下的心中，也终于有了一席之地，若非如此，像接待北国使团这样重要的外交事情，为何不让其他几位成年的皇子去，却偏偏要让九殿下您这个还未成年的皇子去呢？”

想了一下，赵旭还是告诉着他：“那是因为北国的来使是耶律淳，他才只有十六岁，父皇觉得不能让人家小看了我们大郑的皇族，所以才令我出来接待。”

“呵呵，九殿下只知其一，却未知其二！”柴昭道：“那耶律淳在北国诸皇子中，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却聪明绝伦，无论是诗词曲赋，还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精，而且非但如此，他的武艺也是北国诸皇子中最好的，刀马弓箭也娴熟精妙，北国皇帝之所以派他出使咱们大郑，除了他有这个能力之外，最主要的应该也是想在陛下面前炫耀一番吧。”

赵旭默然无语，他当然能够猜得到皇帝老爹心里的怨愤，北国皇帝的儿子这般得优秀，可是他的那么多儿子里面，除了整天想着勾心斗角之外，却没有一个拎得起，提得来的。

柴昭接着道：“耶律淳名声在外，而且早已是众人皆知的北国皇储的人选，就算是陛下觉得年岁要相当，如何也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麒麟子来应付一番吧？哪怕是输，也要输得好看一点儿吧？”

赵旭点了点头，依然默默地看着他。

“所以，若是以皇家面子论起来的话，年岁的说词真得不算什么了。陛下应该会优先以才华为考虑，在九殿下的心中，不知道诸位皇子里，谁的才华最盛呢？”

赵旭想了一下，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二哥了！”

柴昭笑道：“在世人的眼中，齐王殿下的确是一个文武全才的麒麟子，但是如今只怕在陛下的眼中，却另有其人了！”

“哦？那是谁？”

“自然就是殿下您了！”

赵旭愣了一下，笑了起来：“柴大人真会说笑，以为父皇让我去接待耶律淳，就真得把我当成了麒麟子了吗？就算是我真得有此本事，他也不会知道的，因为之前他从来没有注意过我！”

柴昭马上道：“那是以前，但是如今不同了，陛下对九殿下注意后，一定会找上书房的诸位老师询问你的课业情况，在查办案情的时候，我也曾往上书房问过席老夫子，这才知道原来九殿下的成绩如此得优秀！”

赵旭微微皱了皱眉头，原主的确是一个又刻苦又聪惠的人，而且又是为了生存，所以才会这般得努力。在原主的想法中，他想以这种方式，取得父皇的注意，但是即便如此，那个便宜的皇帝老爹也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甚至于连问都没有问过他的课业情况。

见到赵旭不答，柴昭笑道：“这一次陛下让九殿下接待，何尝不是对殿下的考验呢？若是殿下能够令陛下满意，莫说从此后殿下在宫中再不会被人欺负，便是将来，肯定也会大展宏图之机！”

赵旭浑身不由得一哆嗦，马上想起了九子夺嫡的事情来，柴昭所说的大展宏图，分明是在鼓动自己去参与夺嫡。

“柴大人尽是说笑！”他不动声色地道：“我只想着安安稳稳地再过个两三年，等我到了十八岁成人之后，封个王爷出外就蕃，平平安安地过这一生就好了！”

柴昭好像已经知道他会这么说，随即应口道：“既然九殿下如此想，那又何必节外生枝，去惹陛下不快？非要再查这个案子呢？需知，龙颜难测呀！”

柴昭分明是要告诉他，如今他正得皇帝宠爱，若是再触了龙怒，只怕又会打回原型了！

“多谢柴大人提醒，我自会好自为之的！”

赵旭说着，一甩袍袖，转身大踏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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