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风月楼,贝贝无形间感受到许多双眼睛的注视。
或许真的像之前遇到的混混说的那样,她们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底层人们的生活...她这样的小姐和公子显然一辈子都不会关心。也难怪会惹来无名的怒火。
甄木奉是来接头的,线人早早就安排好了一桌好酒,正抖着腿,惬意的听着曲子。
台上的姑娘唱的是卜算子,她眉眼低垂,似泣非泣。泪也似的珠子从耳垂躺到锁骨间。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贝贝环顾四周。这嘈杂的院里,哪里有一个人是来听曲子的,赤裸的眼神都往台上女子的肌肤上瞟去。而悲伤的词,有谁注意到了呢?
风尘女子的前缘和今后,就如漫天的烟花一般触摸不着,总是灿烂一时,又渐渐消逝......
...
“那我有事先忙,你们注意一点,别惹事了。特别是你。”甄木奉原本已经走到线人身旁落座,像想起什么似得,忽然跑过来特意提醒她们。
沈好非常配合的朝他点头,打开出门前带的扇子,放到胸前摇一摇,模仿林陆的模样,看向贝贝。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贝贝专心听曲,并没有注意到沈好的动作。
也许是突然能感受到歌者的痛苦,也许只是这音律太过惹人,台上姑娘的嗓音太过悲伤,眼眶逐渐泛红起来。
她连忙合上眼,定了定神,不让窘态被沈好看见。
一曲唱罢,台上的女子收起袖摆,弱柳迎风飘也似得下了台。
一时间,她周围的男人争先恐后的拥簇上来,或是献上美酒或是伸手想摸一摸姑娘的衣摆。
她的心思有谁懂呢?十二三岁就被卖到这荒芜的地段,歌声日日被糟践着......
恍然间到了十八岁,不得不接客的年龄......
不过她也注意到了,今日的台下和以往不同。
那位白玉束发的公子,眼神灼灼,感受切切,说不定能为她赎身......
或许他只是一时好奇踏进了这里...
或许他已有家室?
不,对她来说,只要有半点可能,也该一试。
“公子,请留步。你我有缘,能否上楼小叙片刻。”
姑娘的眉眼真是卓绝,虽然随意地涂着晕不开的胭脂,在不算明亮的烛光下显得格外特别。
烛火的光映着挺翘的鼻尖,再往下是娇艳欲滴的嘴唇。
这张脸,比在台上时更有吸引力。
贝贝悄悄捏了一下自己右手的虎口,感受到一点胀痛,免得沉沦在眼前的美色里。
朝姑娘抱拳,答道:“听姑娘的。”
......
“实不相瞒,我今日来此是谈生意的。如果方便的话,能否请姑娘叫这儿的管事出来相见。”来到房里坐下,她开门见山道,虽然看出眼前的人显然有什么话想与自己细说...还是正事要紧。
“好,我这就去喊嬷嬷。”姑娘也不恼,干脆答应下来。虽然心里还是犹豫嬷嬷与年轻的公子有什么生意可做?难道他早就来过,已经看上了某位姑娘所以今日又再次前来?
她眉间轻蹙,摇摇头,劝自己不要多想,推门出去了。
......
“原来如此。”知道贝贝到这儿的缘由后嬷嬷失望的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这位公子,不是我不帮你,这笔生意别家好做,在我们风月楼——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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