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
阴阳寮的某个联络处,凝固着三尊石像。
沉默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三个人都低着头,空气里凝重如山。
晴香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双手支着下巴,目视前方。她这么静坐不动已经很长时间了,自从接到了结衣的电话之后。
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自家的神社本就人口凋敝,自己离开雪夜山后家中剩下的只有奶奶一个人。联想到那名可怜的巫女,神社命运堪忧。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砂羽率先打破沉默。
晴香缓缓地站起身:
“走吧。”
“去哪儿?”
“札幌。”
“札幌?”
雾岛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这位巫女决定回家支援呢。
砂羽也吓了一跳,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晴香对月泷神社的重视,如今神社危在旦夕,她居然不赶回家,反而要去札幌?
“现在回去毫无意义,我们需要对付的不是普通的恶灵,而是一只妖!或者你们告诉我怎么对付蛇妖?”晴香说。
驱魔降妖听起来帅气,未尝不是游走钢丝,她驱魔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否则很可能能把自己都搭进去。
“雄黄可以对付蛇妖。”雾岛扬了扬手里的古籍。
晴香瞄了眼古籍封面,上头《白蛇传三个字让她的脑门挂出了三条竖线。
这倒不是晴香觉得有人拿本戏剧当秘笈相当脱线,驱魔界一贯认为《白蛇传是一本假托戏剧之名的驱魔秘典,里头记载的对付妖怪的密法都是真实的,作者窃取了神的法则,想将之流传后世,之所以写成戏曲是因为在那个年代什么也没有戏曲流传广泛。
只可惜大家都把它当小说了。
事实上很多驱魔人都会拿雄黄炼制宝箓符咒对付蛇妖,可问题是……
“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晴香说,“这是一只会佛法的蛇妖,换句话说他是法海和白素贞的结合体,手中还有一整支被洗脑的军队——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进入的室超hard难度的副本了,你的教参只怕不管用。”
当然还有一点她没说,身边这位阴阳师自称“苦练十年”,“功力大有长进”,结果连自己都应付不了,根本就是个战五渣。
不过她没说,这不礼貌。
“不搞清它的来龙去脉,回去只能自投罗网。”她说,“既然蛇妖是古墓爬出来的,我想,那座古墓一定能告诉我们什么。”晴香说的振振有词。
雾岛瞄了瞄满背包的雄黄炼制的宝箓,不甘心地又道:
“可为什么要回古墓?那里我去过,里面除了一张蛇皮,什么也没有。”
“因为我不能保证你没有遗漏什么线索。”
“怎么可能!我好歹也是阴阳师。”雾岛大声道,有一种恼羞成怒的感觉,就好像被戳到痛点的小学生。
“是吗。”晴香笑笑,“那么请你告诉我:墓穴的建筑结构怎样,棺椁的雕花铭文如何?”
“这……”
雾岛答不上来,他是去降妖的又不是去盗墓的,关注这个做什么?
晴香悲哀地看着他,有点怜悯这位阴阳师的无知:
“墓穴的结构、雕花、铭文……这些都是判断古墓的年代的重要依据,根据年代,就能够推断出蛇妖的功力深浅。作为驱魔人,你难道都不关注对手得情报?如果连这些都不注意观察,凭什么断定墓里‘什么也没有’呢?或者,雾岛先生已经强大到天下无敌,所以随便怎样都无所谓?”
雾岛眼睛瞪得铜铃大,脑袋慢慢地耷拉下去。晴香的三个问题犹如迅击、技击、力击一般,三连招暴击满满,雾岛觉得自己的头顶一定飘起了一连串的数字,一管红条立刻见底。
砂羽双手抱在胸前,晴香和雾岛争论的过程中她一直一言不语,这时终于抬起头:“那你奶奶怎么办?神社只有她一个老人,我担心……”
“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晴香说,停顿片刻又冲砂羽笑笑,“放心吧,你别看我奶奶平常那样,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哟。”
只是,虽然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少女却终于还是忍不住向雪夜山的方向瞄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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