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椽合上手中的书册:“也许是你不知道。”
月川自小格窗收回目光,对他的话有些无语:“既然你都说我不知道,那我不就更不会有动机了吗?”
宇文椽左眉一挑,发现自己被月川反将一军,被她套话了:“也对。”
她撩撩落在额前的碎发,“那现在是不是该我问了?”
宇文椽点头默许:“你问。”
“我想知道当年燕遂调查的所有经过,包括他们当年为什么要查我平望宫的理由,当然还有你目前的所有推测。”
宇文椽挑明:“看来你还是想知道锦嵘的事。”
月川坦然承认:“我是挺想知道的,当年锦嵘死于大狄第一毒草,整个皇宫就我的平望宫和太医院有这玩意儿,他们查太医院发现当时留的草粉分量没少就来查我宫里的......你也知道,那玩意儿虽毒,却是锦川从小一直在服用的,所以除了太医院外我的平望宫一直会单独放一些。我当时在想会不会是因为这层关系导致之后牵连到锦川身上,但那些人只字不提草粉,更可疑的却是有人居然造谣说什么‘灾星为祸,殃及天下’来定罪于锦川。”
当年太子死后,最初给锦川算命的惠天大师又有说法,说这灾星是个祸害,将来会覆灭大狄国,殃及天下人,当时人们不信这话,惠天就说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担保这话的真实性,那年他就真的离奇死亡,他的死至今也还是个谜题,却直接导致后来锦川被人带到边远地方失踪的事。
“你知道的倒不少。”
“所以我想,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不止在锦嵘的案子上做文章,还有隐兵的事,宗府主事大人的事。”月川说,“而且最近我一直在想,兴许当年锦川出生时的灾星之说也是这些人的搞出来的。”
“看来是我低估月川了,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么多。”
月川说:“你相信灾星之说吗?相信锦川生来就赋予罪恶?相信他生来是个祸害吗?反正我是不相信,这罪恶一定有一个源头,我会找出来。”
“也许这罪恶的源头是月川你也说不定。”宇文椽默然道,又说:“这案子可没让你参与,你怎么找”
闻言月川微愠,觉得宇文椽不坦率:“宇文椽你整天就不能把话说直白些吗?偏要把话里夹层意思,就算皇上从没让我来查案,可你整天在我面前念念叨叨,不就是想我帮你一起查吗?”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看来还是没瞒过你。”将刚才自己看的书册一页向月川展开,“既然你答应要帮我,就帮我看看这里为什么要刻意说明锦嵘的寝宫里有颗铁珠吧。”
她哪句话答应过他了?月川心里纳闷,这宇文椽最会的就是先入为主这种事,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是燕遂的字迹:
十七日早,东宫宫女鬟儿发现太子死,初步断定死于十六日晚。
死因是旭根草粉毒,太子喝药的药碗里发现留有旭根草残渣。
同日,宫女鬟儿被查官询问时亦离奇死亡,突然暴毙抢救无效,死前神色惊恐,眼里似看到什么怪东西,直到断气时都在不停念叨: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现场多处留有疑点:室内唯一的桌面上干净如常,桌面正下方的地面上发现少量白色粉屑,判断是十六日晚遗留在此,断定有人来过并且为太子带了吃食,临走时清理了桌面的残渣。
地面上掉了一颗铁珠,细小仅两毫,白银质地,暂不能判断来自何处。人皆不以为疑,推测仅是普通饰品遗留。绥心直觉不凡,虽暂不能明查,特记于此。
“确实是有些突兀。”月川皱眉思索,心想这燕遂果然不按常理出牌,别人不让他查铁珠的事,他就悄悄记在这书册中,让以后看到的人留意此处。她问宇文椽:“你见过这册子里说的铁珠吗?”
宇文椽摇头:“没有......看看这里有没有。”他蹲下来打开架子底部的木柜,这里放了些关于案子的一些小件物事。
翻找半天,兴许是那玩意儿太小了,他怎么也找不到。
他看进黑黢黢的底柜,模糊的什么也看不见,能看清的只有被挤到外面的一些事物的边角。伸手进去随意一抓,倒抓到个软软毛毛的东西。
月川见他一脸疑惑:“抓到什么了?”
他把那东西拿出来,是一个鹅黄色的毛制饰品——“这是什么?”宇文椽没见过这东西,问月川,随手将东西递给她。
“有些眼熟......”月川摊开手掌端详放在手心的这小样饰,“这是以前小时候女孩子们常会戴在头上的花饰,那时候这东西挺贵的,多是贵家女孩才能戴,我小时候太后就给我戴过,只是这几年就少见了。”
按理说应该和太子案无关,月川不禁疑惑:“这东西跟怎会在这里?”
宇文椽想起什么,自顾点点头说:“我在关于惠天大师的案件册子中看见过描述这东西的文字,当时有人在惠天大师家后面一个偏僻的庭院中发现他的尸体,发现时他早已断气多时。”
他手执折扇指着月川手里的花饰:“但是他手里还紧紧拽着你手上这个东西。可惠天也算是个出家人,没有妻子孩子,总不会是他哪个女儿掉的。”
“所以你觉得这是杀害惠天的人留下的?”月川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拿那东西扔他身上,“宇文椽,你该不会觉得杀他的人其实是个小女孩吧?虽说查案的人是需要些想象力,但是你的的想象也太奇了。”
宇文椽伸手接着要从身上滑下去的花饰,也觉得这想法不现实——“月川说的也对,惠天好歹也是个成年男人,不可能被小女孩害死。”
月川点头,身子后仰又想靠在架子上,只是这次她不知觉是另一个架子,那架子没固定好,眼看她就要摔下去。
宇文椽眼疾手快,急忙拉住将她扶正,同时也帮她挡了从架子上掉下来的一个陶罐子,肩膀挨了重击,他有些吃痛地闷哼一声,两人一时都有些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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