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锦洛送些小玩意儿,给锦川也留了很多。”
“别去。”
“什么?”
“那里有老鼠,月川怕老鼠。”
“……”月川没搭腔,想听他说。
“那老鼠很可怕,是妖怪变的,被咬了会变成怪样子,以前母妃就是被老鼠咬了,锦川才会变成这样,月川不能被咬……会很疼。”
“不怕的。”月川对自己的胆量颇有些自信。
“月川怕的,只是你不知道,锦川知道,现在告诉你了你也知道了就不能再去了。”
“锦川的样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样子,被老鼠咬了也很好看。”
“月川不能被咬,所以千万不能再去。”他强调。
她当时暗笑他较真。
“锦川是很特别的人,别人都是长头发,而锦川却是短的。”
小时候因为许多原因,被要求不能留长发。
大狄人相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也深带罪孽,锦川生来带罪,剪发当减罪,好似人们看见他是短发才会放心一样,月川当时收到御旨时不肯剪,不是受之父母吗?他也是有父有母的人,可又不得不剪。
月川狡黠一笑:“可是我没有遵旨把断发丢弃,将锦川的初发留了一小撮,用红丝缠好存着,当做幼时纪念吧。”
几个月她还在不停给他讲故事,这三年来他已经忘记的以前的事情,如数家珍的一一道来。
“公主,已经这么久了,三殿下真的会醒吗?”
“会的,一定会醒来的,他还要找他的长命锁呢。”月川与他做游戏,将他的长命锁藏了起来,今天藏一个地方,过几天又换一个地方。
“可太医都已经没办法了。”小宫女说。
已经快半年了,太医说,各种方法都用了,可这么久没有醒的迹象,殿下怕是醒不过来了。
“我还守着他,怎么没办法了?这就是办法。”说着她又欣然将长命锁从柜子里拿出来,稍稍抬起锦川的头,将锁塞进枕头底下。
“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其实是最不好找的。”要是永远不醒来就永远都找不到的。
之后几天持续下着雨,沉闷的天气,月川只觉浑身乏力没有什么干劲儿,望着仿佛压到头顶的乌云,喃喃道:“这鬼天气,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何时才是个盼头呢,长出一口浊气还是觉得胸闷得很。
盼头终于有了盼头,刚过午时乌云渐渐变浅,正在消散,一缕阳光迫不及待穿透而下,那阳光斜射而来,月川走在要去看锦川的路上,光线未入她眼,刚好不刺眼。
雨过天晴的画面里,有急行的少女,脚踩在平静的小水滩上,水中天空随着涟漪摇晃。
她加快脚步想快点到锦川那里,上次离开时忘记关窗,等下阳光照进屋会把他晃到,得赶紧去关窗。
一进屋,那人正躺在床上虚眼看窗外,听见开门声下意识转头,看着她。
看着他,在温床之上阳光之下,他周身泛着暖暖的光,光芒照进他银色的眼中,流转其中如梦如幻,是她一直祈祷的样子,健康的样子。
他抿唇笑开,徒然问起:“月川,我的长命锁呢?”
她看着那奇异的双眼,开始相信一些模糊不清又至高无上的东西,不是单纯的信仰,还有悸动。
多年后月川得寸进尺,有胆子对锦川说出自己的秘密了:“说来锦川可能不信,我早就对锦川存了妄想,能早到好几年前,那时锦川才刚回来。”
那时锦川浅笑,带着笑意的眼饶有兴致的专注看她,想仔细听清楚她是哪时喜欢上的。
她说:“就是那天雨过天晴,锦川刚醒过来,在暖阳的照耀下,真是迷人!”这样的话真正说出口后又让人忐忑,“会被锦川讨厌吗?那时锦川才十来岁,我就存了坏心。”
锦川仍是笑眼明媚,将她揽入自己怀里:“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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