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醒来之时,已是亥时,天色早已暗下。
此时自己只趴在床上,只觉得肩上一阵凉,转头一看,自己此时正光着肩膀,身旁是先前见过的那位身着淡黄色衣裳的女子,正拿着药膏给自己上药。
想起之前顾梓征唤她若拂,郑纭珊便开口道,“若拂姐姐。”
若拂停下手看着她,“何事,纭珊?可是我弄疼你了么?“
郑纭珊摇摇头,“没有。姐姐,是你救我回来的吧?谢谢姐姐救命之恩。”
若拂往手上倒了了些药,继续涂抹在郑纭珊肩头的伤口上,“那你可谢错人了。你要谢的,该是太子殿下。”
郑纭珊转过身坐在榻上,双目吃惊地看着她,“什么?太……太子殿下?是他救的我?”
若拂将她的身子转过去,让她趴回到塌上,然后往手中倒药,“那夜你浑身是伤,殿下将你带回府之后,连夜传讯顾太医,让他为你诊治。顾太医整整忙活了一天一夜才将你救活。我只是这几天奉殿下之命照顾你而已,你真正要谢的,当是太子殿下和顾太医。“
郑纭珊看了一下四周,问道,“所以我现在,是在太子府?”
若拂道,“正是。”
给郑纭珊上完药之后,若拂将她肩上的衣服穿好,随后起身将桌上的食盒给她端过来,打开将里面冒着热气的汤取出来,递给她。
郑纭珊闻着拿着勺子搅拌两下,看到里面的几块鸡肉,便知是鸡汤。她喝了一小口便停下,虽然这汤闻起来香味浓郁,喝起来却是没想象中的可口。
“这几日,我日日给你喂的鸡汤。顾太医说了,你身上有伤,忌辣忌咸,要吃清淡些,所以我便没有放任何调料,连盐也没放。你就先别挑剔了,先将就喝吧。”
郑纭珊硬逼着自己将这鸡汤喝了个精光,然后将碗递给若拂,“等我身子好了,我一定要吃炸鸡,外焦里嫩,香辣可口。”
若拂接过碗,将郑纭珊扶着躺下,对她笑道,“我只知长安西市的醉柳街有个永乐炸鸡,我倒是没吃过,不过我听小安子和小民子说,那家店可是长安内外闻名,你身子好了,倒是可以去尝尝。”
郑纭珊倒是没想到,古代长安也有炸鸡,忙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试试,巴不得身子马上就好。
她点点头,翻过身趴在床上,随后用手撑住自己缠满白纱的脸,“若拂姐姐,我这是昏了几天呀?”
若拂将碗放回食盒,然后坐在郑纭珊身侧,“整整五日。纭珊,你那夜到底经历了何事?怎会伤得如此重?是被仇家追杀,还是被劫财劫色了?”
郑纭珊听到此话,想起那日在杜苏山,悬崖上翻滚下坠的惊心动魄,荆棘乱石刺穿皮肤的剧烈痛感,悬崖底下岩石的冰冷刺骨,她双手不自觉放在榻上,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双目空洞,呼吸沉重。
听到她慌乱的呼气声,若拂忙道,“好了好了,纭珊,我不问了,你也别想了。快睡觉了罢。我睡在你隔壁房间,你要是有事,或者哪里不舒服,就叫我。”
待若拂离开房间之后,郑纭珊看烛台上火焰跳动,脑中不自觉浮现出那日在悬崖边车下声响,马匹嘶鸣,车厢开裂之景,随后是自己被跌下悬崖,遍体鳞伤。
房间中间的珠帘轻缓地摇动,郑纭珊那双从纱布中露出的眼珠盯着地面晃动的影子,轻声道,“车下不会无缘无故有响声,我也不会无缘无故摔下悬崖。这些到底是谁做的?车夫呢?当时他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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