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见老头子目光如海东青一样叼人,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向老头子躬了躬身正要说话,却听老头子哼道,“我还没死,拜什么?!”
十三闻听这一句立马站直身,生怕老头子治他个诅咒太爷之罪,以此为伐子敲他两拐杖。
他陪着笑脸儿,只说自己吃多了溜食儿。
老头子毫不犹豫地揭穿他,“溜食溜到祠堂来了?”他一哼,“半夜从地道里来溜食?”
十三闻言默默,知道老头子是鸡贼的王,便不再硬犟,只是笑。
老头子见状也扯扯皱纹笑了,笑意里蕴含了十分的明白,十三也只好跟着笑,却是笑出个装了十分糊涂的样子。
片刻,祠堂内有了光亮,原来是老头子点上了几盏蜡烛,十三见老头子坐在小桌儿前喝茶,就知老头子早已洞悉一切,专门在此等自己。
他心下禁不住发牢骚不满,这个老白毛!天天柜上事多如麻,后院还常常按下此火起彼火,竟还似以前一样时时事事掌控着自己的行踪,还做什么生意?不如去做探子,省得屈了才!
他一面心中腹诽一面脸上堆笑走了过去坐在老头子对面,见有给自己准备的茶碗,便端起来喝。
及至喝到口中见茶还是烫的,他心下暗叹,怪道都说姜还是老的辣,这一百多岁的老磕巴姜果然辣的非同寻常!
十三见既然自己在老头子面前水落石出,无处遁形,他也无谓再打哈哈,便决定干脆直接了当地自己招供。
只见他盖上茶碗放下,对一直默默喝茶的老头子道,“太爷爷,孙儿有事跟您汇报。”
正等着汇报的老头子闻言却十分淡淡,“哦?”
十三见老头子一面不在意一面示意自己说,便把元宵节之事一五一十道来,又如此这般吹了一遍那大矿,末了兴冲冲道,“太爷爷就把那下矿需要的家伙找来给我,待我得成归来,我指定少不了给您的好处!”
老头子闻听重重往桌上一顿茶碗,“你想雇我充当你的下手?”他老脸一虎,“开个价吧!”
十三见刚刚还好好的老头子忽然就犯起了神经,一张老脸笑怒之间自由切换之快,实在堪称变脸民间艺术大家!
十三不知触了老头子哪根不正经的弦,他也不强想,只赔笑,“现今世上,能敢给太爷爷开价的能有几人?”
他狡黠一挑俊眉,“还好太爷爷生在当下,若在过去,那石崇邓通也得愧惭的汗颜呢!”
十三知老头子一生叱咤商场,引以为傲,故而吹捧的直中他心坎,马屁拍的滴水不露。
果然此法见效极快,只见老头子缓和了神色,又端起了茶碗。
“多少宝贝让你捣弄去了,还不够你折腾?”他说着向正要反驳的十三一皱眉,“那一个西汉的大夜明珠,前一阵子又失了,你再敢说不是你偷去的?”
“成日里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凭你朦胧作弊,并不加以理论你的欺瞒,你还不足?还要往外跑?”
十三闻听老头子的指证十分纳闷,禁不住直替自己冤的慌,他自从容城回来后并没再去老头子那里偷窃,缘何老头子会有此一番话直指自己,而那老头子又自来不是歪曲说瞎话之人。
他心思百转千回不得其解,末了认定,十有八又是老大老二偷了嫁祸自己,让自己背锅,反正自己小时候也没少受他们在此中陷害,
他一面忿忿为自己不平,一面又转念一想,老大老二手段高啊!自己怎么就没学来?!嗨!
见十三闷头不语,老头子又不满地“哼”了一声。
十三会意,赶忙为自己做最后的辨解,“太爷爷可寃死我了!再别说去偷您的宝贝,现下就是您要赏我我也不能要!”他诚心恳意,“那时我年岁不懂事,现下我也大了,受人以鱼不如自渔,孙儿终究不能永远窝在您的羽翼下只当个富贵公子,还当得要自己建功立业方是正理。”
老头子听十三一番话十分得体,句句发自肺腑,便放下茶碗,长叹一声才道,“你别着忙解释,以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提了,只说眼下,你又来干什么?大晚上鬼鬼祟祟,我早就知道你没憋好事儿!
成日里我扳着你数落一阵,教训一阵,你没听过半分,左耳进右耳出,掉嘴就忘,现下连从小的诫告都抛到脑后了,索性要自己偷着行动,这不是忤逆?”
十三在旁听的一声不言语,只默默低着头。
老头子见十三灰了脑袋,禁不住又长叹一声,“古人道:不严不能成器,太严恐至无虞。我日日为你悬心,终究还是惯的你没了样子,你在内不通俗物,离经叛道,在外无法无天,又是天生的一个混世魔王,哪一刻让我松过气?”
“每每对你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不是周正不了你,却实在是怜你幼时失去怙恃,未免一个心神意软就轻纵了你,谁知你野的没了边儿,何尝听过我一句?”
“我现在老的黄土埋半截了,也懒的动真章,我老头子胳膊上能跑马,拳头上能立人,如今活了过百,死了儿子,又死了孙子,统共就剩你们三个磨心的孽障,究竟何曾省过一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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