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择一行苦一行闷地进了园子,脚若踩棉,晃晃悠悠去了十三院子。
及至一进门见了十三,他似见了知音,才回了魂,一回魂,他满心的苦水气闷再也刹不住车,都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此时十三正是午睡刚起,打发小妖女吃了果子点心,就让她好生坐在那炕几前练字,一面盘算着过了年下,天暧了就找个学堂送她去上学,一面闲闲地又拿出那张矿图琢磨。
正琢磨的有了七八分的意思,却见白择兜头进来了,平常的帽子围巾没戴不说,连个大衣都没穿,只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小格子西服,一进门就咧开大嘴放声大哭。
十三见状十分纳闷,不知白择又是唱的哪一出,他放下手中的矿图,拍拍小妖女的头,尔后下了榻走到团桌前。
见白择一进来就一屁股坐在团桌前鼻泪一把泪一把地就差唱窦娥冤了,他定定看了白择半晌,才扔给他一个大酒梨。
“一天来两回,怎么?当了我这里是戏园子?”
白择一面哭一面准确地接过那大酒梨,见十三问也不说话,只一手拿着梨一手就往西服小口袋里掏手帕,及至他把鼻涕眼泪抹净了,又擦净了眼镜戴上抬了抬,才吸着鼻子闷哼,边啃酒梨边哭丧着脸向十三说了一通自家亲姐的罪行,又说,“她打人比我爹打人还疼,说打就打,一点儿不含糊,我真是有冤没处诉”
“我姐她,她还说”他说及此恨恨咬了一口大酒梨,才闷闷道,“她还说我银样镴枪头,上不了台面,说我是面瓜生的嵬,”他说着又掉了两滴泪,带着哭音问十三,“三哥,我怀疑是从小被她欺压才这样,这样”
十三见他犹犹豫豫,禁不住一挑眉,“怎样?”
白择闻听又咬了一大口酒梨,尔后嚼着甜梨汁,借着梨里浓郁的酒香盖脸,才低头红了脸道,“这样像女孩儿。”
十三闻言禁不住一乐,知道白择又是在他姐那受气挨了打骂,找不到人排遣心中的怨愤,故来自己这里诉苦。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官家的家务事,十三又不是什么清官,见白择倒完一肚子苦水自然不会加以评判。
别人家的事,外人终究还是不插言的好,血缘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设若一时人家自己和好了,白把和事佬填陷在里头反倒没了意思。
十三又自来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尤其一触及白家的事,他都恨不得装个聋子,可自小与白择又有情谊,现下他不好装聋子,只好装哑巴。
他装着哑巴耐着性子做一了一回合格的听众。
及至白择终于掏完了委屈,他才舒口气,让张妈倒茶给白择润嗓子。
白择不喝茶,他因气闷的午饭也忘了吃,故而现在哭了一会儿,又把肚子里的屈辱腾空后,便立时感到饿了,他直向张妈要了两盘子点心垫肚子。
及至吃了半饱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囫囵吞着点心对十三哀求,“三哥,要不你就娶了我姐吧!”
十三不意白择会突然说出这一句,反倒被他吓了一跳,他端茶碗的手一顿,继而吹了吹茶碗上氤氲的热气,并不搭理白择。
白择没察觉十三脸上凉凉的神色,只还在一旁边塞点心边兀自唠叨,“不然她没嫁出去,我倒先被她折磨死了!我可还没娶媳妇儿呢我,我还是个八辈单传的独苖苖。。。。。。”
白择愈说愈觉的自己可怜,一时凄苦又闷上心头,连手里的点心也不香了,他深知自家亲姐的脾性手段,若十三一日不到她手,她便一日便不会罢休,终究不了事,而他这个倒霉弟弟回去终还得为她姐的银威所迫。
慑于自家亲姐的n威,又实在丢不下亲姐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情,他为他自己也为他家姐,便一时没了计较,脱口而出那一番话。
十三被他的一篇如泣如血的哭诉直差点给逗乐了,他抿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道,“哦?八辈子单传独苗她也敢说拔就拔了?”他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碗,“怕是你过虑了。”
白择见十三面上七分不信,三分斟酌,一时快急了,不由喊道,“怎么不至于?她就是老虎!”
他一直稳坐的屁股像被烫了似地“腾”地站起身,顶着一嘴点心渣子紧握着拳喊道,“不对!她比老虎还可怕!谁要是娶了她谁就得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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