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见她十分玉雪可爱,禁不住慢慢凑近她如画的脸庞,直到近在咫尺,能看清她脸上细嫩的绒毛,十三才发现自己情不自禁甚是不妥
他喉头上下一动,深深一个呼吸,刚要离开,只见小妖女却在此时忽然睁开了双眼,她迷糊之间美眸婉转流波,盛满的却全是懵懂青稚,灯光下的她像一只魅人的精灵,直勾的十三的眼神凝化在她的脸上。
良久,她小兽似揉了揉眼皮,清清泠泠一眨眼,仿佛看到梦中人忽然来到眼前似的惊喜道,“十三哥哥!”
十三被这一声欢呼雀跃清甜无比的小嗓子勾回了神,娘的!忘了这小妖精有勾魂摄魄的本领,他收回倾俯向前的身子,恨恨一拍头,立刻正危严坐在榻沿上,双手交叠,两条大长腿分叉放在地上。
小妖早翻身坐了起来,见十三忽然拍头后又背对着她,她便跪坐在榻上去摇十三的胳膊,“十三哥哥,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十三听她言语恳切殷殷,声音软软糯糯,直勾的人酥了半边身子,别说赶她走,就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自己都恨不得立时答应。
他顿了顿,强整心神。一手抚落小妖女轻轻抓着他衣袖的手,一面甩了甩有些酥麻的腕子。
奶奶的,同一条路上绝在能跌倒两次,这小女孩儿的同一张温柔网他也不想入两回。
他严肃咳了一声,沉声道,“小骗子!你从头到尾骗我团团转,还没够?爷不想和你玩儿了。。。懂吗?”他声音冷漠,听起来无一丝情意。
小妖女闻听不是十分明白。她自认从未骗过十三,纵是自己刚醒来时心里有些迷迷糊糊,也不致于骗人。她使劲儿回想,自己当时因肚饿的本能支配,只是软软地求过他,也并没有骗他呀!
人世间的事她都是半懂半不懂,不懂中夹着聊胜于无的懂,懂中又夹着千丝万缕的不懂。
况且她时常一睡百十年,就算本来懂得的事,醒来也经常会忘了懂了。
所以,如果说她是生于人间活于人间,那些勉强能算上在人间生活的日子,也是基本上都是靠的身体里潜伏的本能生存而己。
她边回想边窥着十三的神色,一双懵懂的大眼睛,看向十三期期艾艾,欲言又止。
十三见她还是好一副无辜的迷茫样子,叹服她小小年纪好一副演技,这可是小狐狸嵬子捕食前的常用伎俩,他是不会再上当了。
小妖女见十三神情冷硬,还是不明所以,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
难道是不给他金碗的缘故?
真的非要用金碗换才能留在十三身边吗?她在金碗和十三之间权衡半天,还是没得出个主意。
毫无疑问,吃饱饭对她至关重要,可……她觉得和十三在一起仿佛也很重要。
她不懂这种感觉是什么意思,她不能明白。小脑瓜神神思思想来想去,最后她等十三等的睡着了。
现在十三回来又如此冷心冷面,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金碗和十三之间的天秤有了动摇,眼看金碗在天秤的另一顶端下沉,小妖女轻轻一抿唇,“答”“答”“答”跑进里屋,正要拿金碗,却见十三在后面关了灯。
“晚了,睡吧。过几天送你回家。”黑暗中十三的声音十分清晰冷洌,直接不容分说地灌到小妖女耳中。
小妖女在黑暗中顿住脚步,她征愣了片刻才一咬唇,“可是……我没有家。”
十三刚合上的睫毛忽然一抖,被这声似悲凉似哀叹,又似夹含着无限委屈的小声音弄乱了心。没有……家?
听见小妖女的脚步声朝外间走过来,十三赶快立整心智,冷漠道,“那我不管,我这儿可不是收容所,你哪儿来归哪儿去,反正那金碗归你了。你不是自己也知道有了那玩意儿,你这辈子也饿不着了?”
他无赖地冲里屋门帘边站着的小妖女道,“放心,你那破玩意儿爷不稀罕。过几天赶紧拿着那破玩意儿走人,还爷清静。”扔下这句夹着十分不耐烦的话,他便面壁躺着不出声了。
小呆瓜,没有我,你的人生并不会不同。
直到十三发出均匀的呼吸,小妖女站着一直没动的身影才微微挪动。她回味着十三说的话,心里酸酸荡荡。舌尖像含了枚渍盐的酸杏儿,说不出什么味道。
良久,她慢慢地退回床上,把一直捧在手中的金碗放在一边,两只细嫩的小胳膊默默圈抱着腿,头靠在膝上,不知心思神游哪里去了。
次日一早十三照例去后院练功,因怕见着小妖女,他虽练出一身汗,却连房也没敢回,直接去偏房沐浴完,收拾归置好自身穿戴,他连饭也没吃便直接出了门。
一出大门,却见老头子的汽车顶头儿开过来了,他先是吓了一跳,尔后赶紧一闪身又跑回了东角门,
片刻他见到十八姨太先从副驾驶上下了车,又踩着细高跟鞋赶紧嗒嗒小跑到一边给后座的老头子打开车门,规规矩矩地扶了老头子下来,
直至等老头子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大门,又直奔上房去了,十三才敢平喘一口气,不紧不慢地从角门踱出来,刚一出大门,他就抄起长腿紧行几步,赶快拐到对面的小街里才敢叫黄包车。
正是办事儿的哏节儿上,他可不想节外生枝,触老头子的霉头。
十三叫了辆黄包车就直奔南市,路过天桥时,见那棵百年歪脖儿子老柳树下挤一群人正围着看热闹,他无意中瞟了一眼,并无甚解闷探听的心思,只叫车夫快走,当心一会人挤多了挡道儿。
车夫是个十分健壮黝黑的青皮青年,闻听十三吩咐,他赶紧在前闷声应了一句,尔后便加快了脚步,直拉的车子两旁装饰的旧布帘子顶着风呼呼做响。
因着昨天下了一天小雪,今天虽是出了大太阳,气温却也还是十分的冷,幸好昨天的雪小,雪粒子飘到地上即时便化,故而今日地面上也不泥泞,只是微微湿润了一层地皮儿。
十三紧紧颈上的大白羊绒围巾,又戴好皮手套,忽然记想起刚刚老柳树下耍把式的那个大汉好似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并不加以理会。
及至到了南市的中心,就见一座三层的角儿楼伫立一隅,门上高高挂着的匾额,大书着乌墨鎏金的三个字儿————凤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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