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梅山的主妇们年二十九的必做功课，孩子们和丈夫都已经洗漱好围着火炉，吃着零嘴，唠嗑。

主妇们依旧在忙忙碌碌，忙好了以后还要在灶膛里留火种，保证薪火不灭。

等汤氏将事情忙完，时间也差不多了，再守一会儿就是新年了。

身上的新衣，火炉的温暖，都让人昏昏欲睡。

这几个月来早睡的汤月华觉着自己的眼皮子都已经开始打架了。

寂静的夜晚突然响起劈里啪啦的鞭炮声，有了开头的那一家，下面的鞭炮声九开始争先恐后地响起了。

“孩子们，过年了。”陈念群拿了鞭炮去大门口放。

他们跟在父亲的身后，一家人一起将那转瞬即逝的花火定格在自己的心头，热闹且温暖，此时整个村子都徜徉在烟火构成的年味中。

接下来他们的工作就是睡一觉起来，然后迎接清晨。

家长们则忙着祭祀祖先，忙好了才能去床上眯一会儿。

一整个晚上村里的灯火星星点点。

寅时初，汤氏就起床了，她将昨天余下的白米饭蒸上，热好的米饭放在后灶，也就是专门烧热水的锅上，那上面有一个木制的盖子。圆形的木盖上有一个比水瓢略大些的同心小圆洞，就是为了舀水用的。

后灶的锅只能享受到余火，刚好用来装水。

她将祭祀的青菜再过一遍沸水，一一装盘。这时候，陈念群也起来了，坐在灶边烧火。

兄妹几个一起床，就各自去洗漱了。

汤月华牵着月娥到灶边看着自己的母亲，汤氏又往锅里添了些水，等到水沸腾开了，就将长寿面下下去。

细长的长寿面在锅里翻上几滚就可以了，用筷子将捞起来，放到已经添好红米酒的小碗里。

汤月华还没有吃过这种面条。

她照着家里人的动作，将面条拌了拌，尝了一口，面条细软，带着咸味，沁润了米酒的香气，倒是挺好吃的，原来这面条原本就是咸的。

昨天汤月华和月娥就背被嘱咐了一遍，其实主要是对月娥说的，反倒是让汤月华知道了一些原本“她”就应该知道的习俗。

大年初一的早上大家都要吃素，桌上的每一样青菜都必须吃过。

所以汤月华今日还是吃了一丢丢的芹菜，原本她是打死也不吃的，其他的一些青菜就在接受的范围内了。

不过这个时节的蔬菜经过霜打，吃起来更加地清甜，这里的人好像很爱红米酒而且还是稀罕物。

全村，或者说这十里八乡的人，大年初一的蘸料必须是红米酒配上一点盐。

只是汤月华不怎么喜欢，好想念小米椒，麻油，芝麻酱黄豆粉……

啊！什么时候才能再吃到那些蘸料呀。

不过再怎么想念眼下也没有了，汤月华乖乖地将桌上的青菜都吃了一遍，细细地品尝也是挺好吃的，清甜清甜的，妥妥地纯天然有机蔬菜。

“吃好了，吃饱了。”汤月华打了个招呼酒下桌了。

过年的时候必须说好话，都是一些好呀，恭喜发财呀，岁岁平安的这些词汇，严禁一切不吉利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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