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收获让唐果感到振奋极了，毕竟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虽然说真正的调查工作都还没有着手展开，但是只要能够先想办法锁定那名女性死者的身份，接下来不就是顺藤摸瓜的事情了么！

有发现的这种喜悦让唐果一下子也忘记了顾忌秦沧那种疏离的态度，怀着雀跃的心情跑去和秦沧分享过这一消息之后才想起这个男人嘴巴有多刻薄，连忙换上一脸戒备，等着他嘲笑自己思考不周之类的，结果秦沧却并没有表现的和她预想当中那样，而是面无表情的听她说完，淡淡的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一直走到办公室门口才停下脚步，回头对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唐果说：“走，去那家医院看看，带上你的车钥匙。”

唐果依言拿了钥匙跟着秦沧往外走，一直到自己的小车旁边她才忍不住开口问：“你坐我这台车会不会……控件不太够？你今天没开车来么？”

秦沧原本淡定平静的脸上忽然多了一抹窘然，他不自在的扭头看着别处，语气极其的平淡，甚至平淡得有些刻意，故意轻描淡写的说：“我不会开车。”

唐果差一点点因为这句话而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秦沧平时一副目中无人的孤傲姿态，又是什么连跳几级的神童学霸，又是海归全优博士，还是什么破格的最年轻副教授，她还以为这男人是那种神奇的全能型呢，没想到这个天才怪人也有他自己的短板，并且还是并不起眼的开车技能这一项。

当然了，她再惊讶也得忍着，招惹秦沧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无异于在老虎的嘴巴上面拔毛。唐果自认不是一个攻击性特别强的人，也没有皮厚到了百毒不侵的程度，如果秦沧真的恼羞成怒耍毒舌，难过的还是自己，所以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唐果决定要把自己的诧异当点心，一股脑都吃进肚子里去。

就这样，两个人再一次的挤在唐果那辆窄窄的小代步车里，按照监控录像当中的地址一路狂奔，来到了那所医院。

这是一所规模很大的公立综合医院，距离停车场最近的是一栋门诊楼，门口人头攒动，可以想见里面会是怎样的一副拥挤和繁忙景象，唐果看着那门口挤进挤出的人，想一想他们呆会儿要面临的局面，略微有些感到头大。

然而这么想的人恐怕只有她自己而已，秦沧丝毫没有这样的担心，他连看都没看门诊楼，就径直朝门诊楼后面紧挨着的外科楼走去。

“你这是要去哪儿？门诊不去问了么？”唐果有些奇怪的问。

秦沧扭头瞥了她一眼：“你见过门诊有值夜班的护士，而且还三班倒的么？”

唐果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犯糊涂了，门诊并没有夜班人员，值夜班的都是疗区的医生护士，以及急诊，那名女性死者是凌晨十分遇害的，那也就意味着假如那名女性死者真的是从这所医院里面出来的，那么一定不可能是门诊的人，这样一来，去门诊那边询问也就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既然自己考虑的不够周全，唐果也不是那种死鸭子嘴硬的类型，她点点头，改变了方向跟着秦沧朝外科楼走，到了那边因为是疗区，一楼不会和门诊那边一样设置导诊人员，所以两个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捷径可以走，干脆拿了死者的照片，按照一楼大厅里的示意图，开始挨个楼层找人询问科室里是否有那么一位这样面部特征的护士。为了节省时间，两个人约定了分头行动，谁有发现就通知对方。

唐果忍不住在心里对秦沧产生了一种小小的恶意揣测，这男人的个性别扭到如此地步，搞不好根本就不会通知自己，就算有什么发现，说不定也会藏私吧。毕竟从最初到现在，他可是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团队精神。

这是一家大型公立综合医院，医院的规模决定了这里面的工作人员数量，每个科室都有很多的护士，或许她们相互之间有熟识的，但是总有局限，谁也不可能认识医院里的全部同事，唐果也不知道那名女性死者到底是不是这家医院的护士，如果是又到底是哪一个科室的，就只能抱着碰大运的心态去一层一层的跑。她和秦沧的分工是一个从上往下，一个从下往上，还好这家医院的疗区楼是一层一个疗区的那种规划，这就方便了许多，至少排查起来不容易有什么遗漏。

按照之前的推测，假如那名女性死者真的是医院里面的护士，参考她的死亡时间，秦沧认为那可能是一名下了前夜班的护士，那么按照一些医院的规定，下了夜班的护士第二天是轮休的，不需要到医院里面来，因此没有办法通过“今天有没有人无故没有来上班”这样的问题来进行筛查，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拿着照片找人辨认，偏偏医院又是那种非常忙碌的特殊单位，唐果在第一个科室里就碰了壁，护士站忙成一团，即便是她已经说明了身份和来意，仍旧没人有空理睬。

好不容易她才逮着了护士长稍微空闲下来，赶忙过去又把来意说明了一下，护士长同意帮她看看照片确认是否是自己科室里面的人，还好唐果拿的是死者的面部照片，看起来并不是很狰狞可怖，所以也没有引起护士长的什么不适，只是在经过仔细的辨认之后，这个科室的护士长很确定的表示说照片中人绝对不是自己科室里面的护士，并且也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个其他科室的同事，这位护士长还有些忧心忡忡的打听女性死者的遇害时间，说一定要提醒自己科里的护士，下夜班的时候注意安全，并且还特意拉住唐果让她给自己做个人证，唐果委婉的表示自己还得去别的科室了解情况，时间比较紧张，护士长却不买账。

“我也很多事情要做，特别忙，还不是腾出时间来帮你了么？咱们做人不是要懂得相互帮助么！”护士长的理由一套一套的，硬是说得唐果招架不住，只好被她拉着去召集了科室里的护士，做了一番安全提醒，这才被放行。

这么一来，就耽误了不少的时间，等唐果走完了二楼的科室，正准备朝三楼去的时候，电话响了，打电话来的是秦沧，接听起来之后，他就只丢过来一句话：“下楼，马上。”

唐果根本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那边就挂了电话。

看样子是有收获了吧！唐果虽然对秦沧这种口吻有些不大喜欢，但是毕竟现在是在工作时间，不是去计较这些使小性子的时候，本着以大局为重的念头，唐果决定让自己大人不记小人过，只要他确实有发现，就不跟他一般见识。

到了楼下，又等了半分钟，秦沧乘坐的电梯也到了，一出电梯他就看到了唐果，朝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跟着自己，便朝楼门外走去。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你是不是打听到什么了？”唐果赶忙跟上，秦沧人高腿长步子大，这会儿走的又急，她得三步并作两步才能跟得上。

“有两个护士认出照片中的人像是内科楼一个科室里的护士，名叫孔晓彤，这个孔晓彤昨天正好是前半夜的夜班，我要到了孔晓彤丈夫的工作单位，咱们去走一趟。”秦沧对于下一步的行动已经有了打算，语气里并没有一点打算商量的意思，只不过是告知唐果罢了。

“可是既然她们说像是内科那边的护士，咱们不用去内科楼那边再确认一下么？”唐果觉得应该再确认一遍才比较稳妥。

秦沧瞥了她一眼：“外人就算有一百个说死者像孔晓彤的，孔晓彤家属给否定了也是白搭，何必要浪费那个时间？”

唐果哑然，自己求稳妥的思路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秦沧说的却也没错，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她的谨小慎微和秦沧的大胆自信。

“说起来，你真的是刚刚从大学里面离职出来考上警队的么？”唐果对秦沧的这种果断做派忍不住有一点小小的感慨，“怎么感觉一点也不像个新手，倒好像是老油条了似的，那么胸有成竹的样子！”

“因为我有脑子。”秦沧的回答是那么的理直气壮，却也傲娇的让人恨不得去伸手敲他的脑袋。

当然了，敲脑袋这样的事情，唐果是没那个胆子的，说起来秦沧其实也不凶，只不过是不那么好亲近罢了，但是她对这个男人始终有一种淡淡的畏惧，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既然秦沧已经拿定了主意，并且两个人在一起也摆明了是秦沧来扮演智商担当的角色，那唐果也就没有任何的异议了，凡是意见相左的，她保留自己的观点和态度，但是尊重秦沧的决定，假如秦沧的对的，那她也乐于向他学习，假如最后的事实证明秦沧错了……

看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打脸，好像也挺有意思的。唐果有些小邪恶的暗暗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