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少年身形劲瘦,全身肌肉因为疼痛而紧绷。细看他的五官非常的俊秀,属于雌雄莫辨的美。但因日常暴晒操练,一身皮肤呈现出黄栌色,像是接近黑夜最后的那抹晚霞。
长明肩膀被大刀砍得皮开肉绽,军医看见了都倒吸一口冷气。这一刀若是砍在宣武将军的身上,他都不敢下手去医治,弄不好就是个家破人亡。
温昭久推开门,垂眼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转身嘱咐旁边的张循代他在此等候,自己有事要先行离开。
有人不想让他回京,可能是前几日对于离开表现的太过迫切,逼得对方不得不痛下杀手,还选择在战场上动手,避开嫌疑。
不论如何,他暂时都不能急着离开了。
“军中事务繁多,待处理妥当再回京。”先用这封信暂时缓解对方势力的戒心吧。
左右不出这一个月他是一定要回去的,要不然一切都成定局,他回不回去也就毫无意义了。
温昭久的信如今都有专人取送,来去之间都被查看过,再重新封好了转给他。
军中信件来往监察严密,是防止有人贩卖信息或暗通敌军。但温昭久的信原先是没人敢查看的,送去温府的信谁敢乱拆?
即使如此温昭久还是很谨慎,家书都选择用暗语。
他又另写了一封寄给温姝末,一首挺长的词。用隐秘的方式,说明了自己被困北河,要尽快想办法脱身。
晨起
风清云朗,樱子端着热水去姑娘房里伺候她起居。
今日是约定去诗会的日子,温姝好应下了李穆的约。她太想出去走走,虽然对诗会本身没有一点兴趣。
当父亲说是李穆要约她时,温姝好是感到意外的。她原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交集,从没将这个人放在心上。如今看这架势,似乎有点旧事重提的意思了。
温长庭对此没做过多的表态,不知道他这番举动是不是也想对赵仁示好。对于这个爹爹的想法,温姝好很难揣测出来,他们父女两的相处时间太少了。
樱子为温姝末绾了个单髻在斜后方,插入海棠花形的金色步摇,这是温姝末最喜欢的发簪。又给她换上了鸭卵青的褶裙,外套炎色的对襟长衫,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既不过分妖艳,也不显得沉闷。
衣物都事先用松香熏过,闻着清新雅致。温姝末的长相是个能唬人的,外表端庄妍丽。她不挤兑人的时候,还显出几分温婉可人。但那些都是表象,接触多的人已经知道她就是个表里不一的。
当樱子为她涂脂抹粉的时候,温姝好到底还是厌烦了:
“罢了罢了,这差不多就行了,抹那么白怪渗人的。”
她搞不懂,时下将女人抹的像个白面馒头一样有什么好看?远远看去,一团的白,再配上那殷红的小嘴,别提多奇怪了。
樱子执拗不过她,只得堪堪涂了一层粉就打住,嘴唇也只用了最浅的那种檀色。不过即使是这样敷衍,姑娘也还是与平时大不一样了。不说是倾城倾国吧,起码清丽绝俗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