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珦一双桃花眼现出怔愣,连凌厉眉峰都随之舒展,颇有些呆萌的可爱。
“你、你说什么?”
其实他原本想问,“是你刚才在说话?”
但那问题好像太傻了。
虽然,现在的问题也没聪明到哪里去。
只是他们好久没说话了,久到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有点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曲阮一番话说出口,也感觉自己没那么紧张了。
定了定神,认真看向唐珦,重复道:“唐珦,谢谢你。”
“不管是送我来医务室,还是……”
她瞄了眼医务室的大门。
“还是之前的那些事情。”
唐珦知道她说的是刚才让她装晕倒,还有之前帮她补习的事。
他舒缓了神色,眉眼罕见的柔和,略微含着下巴,垂了那对桃花眸。
“是郎子偃说你的腿受伤了。”
“我怕你的腿真落下什么后遗症才想了这个办法。”
“但毕竟也不是什么好法子,幸好这次没有被揭穿,挺危险的,你往后……尽量别用。”
“还有,那次在群里说的话,是我当时太冲动,没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发完才发现那些话容易引人往坏的方向想,但我本身没有那个意思。”
“跟你做同桌挺好,补习,我也没有不乐意。”
“你别多想。”
曲阮小脑袋点了点,指尖在软蓬蓬的被子上戳啊戳,闷闷出声。
“嗯,我知道。”
“是我太小心眼。”
“你能帮我补习,本也不是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我感谢都来不及,还乱发脾气。”
她时而会产生错觉,以为他们还跟重生前一样关系亲密,忍不住撒娇、闹别扭。
可现实却是,即使闹了别扭,他也不会对她再哄着纵着。
因为他们,如今只是不熟悉的陌生人。
想着想着,曲阮又委屈的红了眼,强忍着没掉下眼泪,可说话声还是不可避免的生出几丝哽咽。
她哭了?
唐珦猛地抬头。
却只看到一截赛雪脖颈,几缕细软发丝垂落上面,摇摇晃晃。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曾见过的那副油画。
脆弱哀伤的白天鹅,弯折修长的脖颈,在黑夜里,孤独的飘浮在冰冷的水面上。
雪花在周围飘落,它双眼紧闭,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已经死去。
莫名的,他心底蹿出些许惶恐。
异样的情感来得太快,他还不确定这是什么,笨拙的下意识用怒气来掩盖。
眉宇倾泻出凌厉的气势,他语气生硬。
“怎么就不是理所当然?”
“教你,是我答应过的事情,我说过,我答应的事情不会反悔。”
“我说是我的错就是我的错!”
你要是再哭!
要是再哭……
我该怎么办啊?
唐珦眼里显出一丝迷惘。
别人眼里无所不会的唐大学神,第一次遇到了难题。
他不想让她露出难过的表情。
这让他烦躁焦灼得不像自己。
可他又没有哄女生的经验,平常能被用出花来的解题方法,如今一个也用不上。
曲阮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惊了一跳,怔愣看他。
随即又笑了起来。
半弯的杏眸润泽清亮,在颊边绽开极浅极浅的梨涡。
好怀念啊!
这不会哄人的少年。
唐珦刚喜欢自己的时候,总想要跟自己亲近,却又不会哄人。
每每把她惹得羞恼。
唐珦就用怒气掩饰自己的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