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乘风根本不理这套,烧焦的肌肤皮肉转瞬又长出来,吃的兴起,竟哼出小曲:“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哎哎哎···”
不知过了多久,丹田的吸力骤然一停,万乘风泥丸宫一声轰鸣,身体一滞,随即爆发。鹰形,虎形,龙形···十二形迅疾如闪电,拳风鼓荡,剩余的火蛇竟被吹得四散飞去。收势,睁眼,一道神光扫射,随后收敛。
“咦?你咋这么小?你到底是个啥玩意?”万乘风看到地上躺着个四方脑袋的小人,尺余长短,趴在地上无力的哭泣。
“大哥,你走吧,前面就是问心路,别问了,全是眼泪啊!”
“不行,你得跟我说说这忘魂台到底咋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大哥,哦,哦,问心路的守卫知道,你问他吧。”
“切,算了,欺负你没什么成就感,走了,别送哈。”
铁索桥尽头果然有座石碑上刻着三个大字:问心路。万乘风看到下面似乎还有若干小字,凑过去想看仔细。不料脚下腾空,身子被吸入石碑。
万志玉看着赤裸上身满是汗珠的万乘玄,不住的皱眉。万乘玄肌肉贲张,刀法凌厉,气息却是不稳。
“停了吧,乘玄。”
万乘玄不答话,却是依旧闪转腾挪,把刀使得如同车轮。万志玉腾的站起,身形一晃,左手叼住刀背,右手劈头一个耳光。打的万乘玄直接坐倒在地。
“没出息的东西,小九漫说还没消息,就是有什么不测,那又如何?万家牺牲的子弟还少吗?都跟你一样,咱万家人还活不活了?”
“爷爷,道理我都懂,可是,可是就过不去心里那个坎。”万乘玄泪流满面,想起四维城的厮杀,心中惶恐不安。
“唉,傻孩子,爷爷不说你了,去看看余生吧。”
余生可是活的比谁都滋润。一群从战场下来的奇怪老头都很稀罕这个幸存的小屁孩。尤其到了万家,奶妈有了,玩具有了,房子也有了。整天睡了吃,吃了拉,拉完睡,原来有些黑瘦的小模样现在是又白又胖。
忘魂台外,丘无涯百般聊赖的坐在地上,嘴里咬着草梗。已经第三天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那货是个运气本事都逆天的,这忘魂台绝对不能把他怎么样。太爷和师叔都回去了,也就师妹每天给他送饭,扯两句闲篇。寂寞如雪,那货一定会这么说。丘无涯嘴里的那货正在四下踅摸,眼前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这是啥地方。咔咔,几声火镰的撞击声过后,豆大的火苗出现在前方。万乘风这才看清自己所处位置,是在一处茅草屋前的院落中。灯光是从茅草屋中射出,随后有人畏畏缩缩的问话:“谁啊?这大半夜的。”
“老丈,我迷路了,想借宿一晚,行个方便吧?”
“不行,不行,我也不是什么老丈,你赶紧走吧。千万别说来过这。”
万乘风紧锁眉心,太奇怪了。不让住也就算了,怎么还不让说来这呢?难道是隐藏的巨盗悍匪?不,不对,应该是逃债的。
“大哥,我不进屋就在院子里过一晚上行吗?”
“不行不行,你赶紧走。”
“你要不睡南房吧。”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啪,一记耳光的声音传出,男人愤怒的责骂声也传来:“你个缺德娘们干什么害人!”
万乘风忍耐不住,飞身直奔房门,一脚踹开。屋子里的动静停止了,看清男人面目的万乘风以为见到了厉鬼。大头瘦身,头上一根毛也没有,头发、眉毛、睫毛、胡子统统都没有。一只被无数小疙瘩包裹的眼凸出眶外,一只眼眼皮盖住眼睛耷拉下来,只余眼角的细缝。鼻子,已经没有鼻子了,只是在原来鼻子的部位有朵肉芽构成的花。嘴唇,如果还可以称之为嘴唇的话,三瓣唇拉的距离很大,牙床外漏,参差不齐的黄牙呲出唇外。耳朵倒是还在,只是一只流淌在肩头,一只却蜷缩起来。赤裸的上身惨不忍睹。到处是抓痕和泛绿的脓疮,以及长好的如同砂布一样的肌肤。
麻风!万乘风瞬间就明白为什么这男人不让自己进屋,还要他不要说出去,这男人真是个忠厚人!反而是这女人不是东西,自己是麻风,还要害人。
万乘风一躬到地,转身想走。一声长叹后,男子拦住了他:“唉,算啦,兄弟,现在走太晚了。”
男子起身,招呼万乘风坐在杂木打造的板凳上。
“兄弟,别怪我婆娘,孩子也染上了,心里难受,她真不是坏人。”女人在破棉被里穿好衣服也下了床,一脸哀怨的走过来,朝万乘风蹲了个万福。“大兄弟,对不住你了。我也是孩子刚染上麻风,心里实在是···”女人捂嘴哭了起来,掉头走进里屋。
万乘风哑然,他能说什么呢?原谅吧,他又不是圣母婊;不原谅?的确令人同情。那男子看出来万乘风的纠结,主动攀谈,想把气氛缓和下来:“兄弟,你咋来麻风村了?要不这样吧,现在我带你悄悄走,不,唉,还是我婆娘害了你。”
万乘风也想开了,豁达一笑,大手一挥:“命里有时终须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老子就不怕。大哥···”
正说话间,远处人身嘈杂,哭声、喊声以及刺耳的铜锣声交杂在一起。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里屋的女人也惊慌的跑出来。
“麻二家,快跑,官军来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