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坡上霎时陷入死寂。
群龙无首的云霄铁骑竟然卷土重来,再寇边关,委实该杀!
夏侯淳脸色霍然一变,有些阴沉,寒声道:“云霄贼心不死,真该斩尽杀绝。”
这时丁仲因与华元化二人也赶至此地,抱拳道:“殿下,这支云霄偏师主将虽失,但战力仍在,万万不可小觑大意了。”
华元化微微皱眉,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敌寇叩关,当寻思破敌之策,怎可未战先怯?”
丁仲因闻言一噎,涨红了脸,却未曾反驳。
姚崇上前,对着夏侯淳:“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彼等攻打蔚州,怕是为了取粮。”
天心不懂军政,不悦道:“没粮?不是说云霄从不带粮么?都空手深入敌境了,怎么突然想起没粮了。”
这时,那位斥候脸色迟疑,欲言又止。
夏侯淳抬眼,温声问道:“可还有何情报?”
斥候抱拳,凛声道:“启禀太子,据斥候营所知,向东溃逃的云霄轻骑在混乱半日后,便恢复如常,甚至还有数位偏将被斩,但军队依旧秩序井然,应该是有强力存在接手了。”
夏侯淳轻轻点头:“应该是萧世龙接手了。”
姚崇闻言一肃,对于那位心狠手辣的云霄十三殿下的手段,他早已领教,能被云霄皇帝宠爱也不是没有理由。
他深吸口气,沉声道:“那位云霄皇子先前虽被殿下败退,但未伤根本,而今又再掌兵权,俨然是如虎添翼,已成我大靖心腹大患。”
忽而,斥候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朝着夏侯淳便砰砰直响的磕了好几个响头,满头瘀血,模样骇人。
直接惊了夏侯淳等人。
只见他泣血抬头,嘶声道:“卑职叩请太子发兵驰援蔚州,以阻萧贼的恶举。”
大靖本不兴双膝叩拜,尤其是对于大靖边将而言,因为他们是戍卫国家边境的勇士,无人有资格让他们磕头纳拜,但此刻这位斥候营小兵却行如此大礼,可见此事非同凡响。
夏侯淳肃容,快步上前,意欲将他扶起,沉声道:“快起来,究竟出了何事,你仔细说来。”
斥候脸色惨然道:“太子,那云霄贼寇溃逃后,便一路劫掠我边境村庄,烧杀屠掠,无恶不作。”
“若这也就罢了,可他们所到之处,不仅将金银财宝悉数搜刮走,还抢走了一切东西,是真正的人畜皆空啊。”
他声音凄厉,哀嚎道:“甚至他们竟然将我大靖百姓屠杀后,腌制成肉干,当做口粮啊!”
“而且这次他们攻打蔚州时,便放出话来,要屠灭整个蔚州,十日不封刀,以作攻掠我大靖内腹的粮食啊。”
砰。
丁仲因勃然大怒:“狗贼!我要灭他全族!”
华元化一脸寒霜,咬牙切齿地道:“畜牲!早知如此,先前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将那群畜牲留在雁门关!”
肉干?口粮?慕容烟眼神一晃,仿佛看见成千上万人口中发出凄厉的哀嚎惨叫,再被像猪狗一般宰杀,被剁成一条条人肉干,然后被云霄轻骑们欢天喜地的腌制好,挂在马背上。
血腥,残暴,狠毒。
竟然如此骇人听闻,简直比禽兽还不如,枉自为人。
她眼神恍惚,喃喃自语地道:“恶魔,恶魔。”
她胃口翻腾,当即生出呕吐之意。
天心双眼冰寒,浑身气息冷若冰窖。
王师立双手握住长朔的手都在颤抖,嘴里溢血,俨然怒极。
他咬牙切齿地道:“彼等孽障,全部都该赶尽杀绝!”
宋小婉俏脸惨白,死死攥紧张明月手腕,俩人抿嘴不语,第一次感受到了云霄轻骑的丧心病狂。
张明月寒声:“那些茹毛饮血的贼寇就该一辈子蹲在漠北荒原,永生永世都冻死在北极冰原之上。”
郭融垂头,看着怀中宝剑,陷入了沉默。
他在想,修剑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功名利禄,还是为了宗门传承?
亦或者是,家国天下?
以往一直主张超然于物外的他,头一次为‘何为剑道’进行了思考。
剑者,兵中君子也。
而执剑人,也当有君子之风。
君子之风自然不仅仅只是佩玉环刀、冠带俄博,更是一种侠义风采,忠君爱国。
他郭融当不成君子,也无法成为儒家那种的忠君爱国的信徒,但他隐隐觉得,若说剑道还有真正的君子之风,那便只有一个,即保家卫国。
剑有侠义,当为剑侠!
他目中似有剑锋萦绕,冷冽吐出一句:“剑为杀人器,当斩敌酋颅。”
这一刻,他破损的心境,似乎隐隐有愈合之兆。
“殿下!!”斥候哀嚎祈求道。
夏侯淳将斥候扶起,宽慰一番后,脸色一肃,沉声道:“此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接下来还要你们探查敌情。”
斥候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当即止住痛苦,抱了抱拳后,便恭谨退下。
这一刻,温婉如水的慕容烟一脸煞气:“世兄,不杀掉这些地狱魔鬼,慕容终生难安。”
宋小婉杏眼晶莹,仿佛看到了座座如山尸骨,堆积在眼前,她也果断道:“太子哥哥,慕容姐姐说得对,不能让这些贼寇活着回去。”
天心不再说话,唰,她直接亮出了法宝了。
众人看向夏侯淳,只见他杵剑而立,眺望着远方的雪峰峻岭,目光渐渐由平静趋至凌厉。
锵!